('一时间,殿内只余了一声闷响。松福见状,立即领着褚桉宫的宫人跪下:“求皇上查明真相,替娘娘做主啊!”谈垣初一错不错地看向秋媛,他自然听得明白秋媛的话中含义——女子这幅模样,和德妃有关。德妃辱没皇室,但他只是让德妃病逝,而不是废了她的位份,牵连九族。是他要给皇长子保留一层颜面。对于这些,秋媛都心知肚明,所以,她说她斗胆。一旦今日查出云姒真的是被德妃所害,他还会让德妃体体面面地下葬么?德妃被废,背负罪名下葬,皇长子必然蒙羞,算是废了一半。如果真的是德妃做的,德妃敢这么做,倚仗的就是他不会动皇长子。谈垣初的视线落在了女子脸上,她脸很白,唇也很白,虚弱得仿佛纸一样单薄,谈垣初脑海中仿佛还徘徊着她疼得浑身发颤的画面,她意识不清时,仍是低低喊着皇上。谈垣初一点点握紧女子的手,声音低沉:“传朕命令,让禁军和太医院搜查翊和宫,不得有误!”皇长子是他的第一个皇嗣。他十分看重。但她腹中胎儿,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孩子,是他乍然得知后欢喜得一夜不能入睡的孩子。第112章 除名褚桉宫中肃然一片, 许顺福领着一队禁军离开,手握刀柄的声音不轻不重,但传入殿内, 让人心底蓦然一凛。苏婕妤也安静了下来, 外殿和内殿只隔着二重珠帘, 根本挡不住秋媛的声音。她抬头看向禁军离开的方向, 眼神一闪,却是没有出声做任何的干扰,皇后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见她对搜查翊和宫一事无动于衷, 皱了下眉头。难道她想错了?苏婕妤和德妃之间其实没有联系?皇后只是觉得苏婕妤今日有点古怪, 她瞧着挑拨,但过于平静,仿佛对今日云姒的遭遇早有预料一般。满宫妃嫔都是乍然得了消息后,匆忙赶来, 只简单地挽了一下青丝,身上披着鹤氅, 但苏婕妤穿得却是和去翊和宫时一模一样,头顶上玉簪的位置都不曾有一点变化。皇后一贯细心,在翊和宫时, 她就留意过众人, 所以苏婕妤一露面, 皇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皇后握住了手帕, 她视线几不可察地从苏婕妤脸上扫过, 她想说这许是个巧合, 但心底却是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凉下来。她挪开眼, 不再看向苏婕妤。内殿一片沉静, 女子躺在床榻上,一双杏眸紧闭,但谁都知道她睡得不安稳。没人敢吵醒她。一刻钟后,谈垣初终于出了内殿,他穿戴整齐,不似在内殿时的松散,脸色依旧冷凉,许是殿内女子最终无碍的消息劝慰住了他,他的神色不如众人才来时恐怖,却依旧让众人觉得沉闷得慌。众妃嫔弯腰行礼,谈垣初目不斜视地经过众人,路过服身的皇后时,才简单地:“起。”他声音冷淡,谁都听得出他余怒未消,众人瞥见他道了声起后,直接略过皇后,不由得心底都咯噔了一声。往日皇上再不虞,在外面时都会给足了皇后娘娘的脸面,至少会亲自扶起皇后娘娘。皇后仿若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她站了起来,面有担忧,皱眉道:“皇上,熙修容如何了?”松福有眼力见地搬来椅子,让皇后娘娘落座。至于其他人,松福却是压根没管。自家娘娘在里面躺着,还不知这些人中谁是害了娘娘的凶手,松福心底憋了口气,也不愿叫她们都舒舒坦坦的。谈垣初什么都没说,其余妃嫔再觉得疲累,也只好站在殿内。谈垣初没管她们,视线落在了秋媛身上,秋媛既然让他去查翊和宫,就应该察觉了什么才对。秋媛没一点迟疑,砰一声利落跪地,闷响声让众人听得一阵头皮发麻,秋媛也疼得白了下脸色:“皇上,殿内所有东西都是经过林太医检查,今日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娘娘去了一趟翊和宫。”说到这里,她脸色难堪:“就在刚才,太医替娘娘施针时,奴婢在娘娘的衣物上闻见了一股香味,这股香味,奴婢在翊和宫中时闻见过。”秋媛没敢再说娘娘身上的是芍药香,话音模棱两可。她话音甫落,林太医就从内殿走了出来,他带出来的还有云姒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他脸色凝重:“皇上,这香囊和娘娘昨日穿的宫装腰部都有红花之物。”闻言,秋媛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苏婕妤听到现在,见秋媛这么肯定地否认,不由得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或许是你们这些奴才疏忽大意,让香囊中掺入了红花等物,当初的卢嫔小产,不也是因为大意么?”见她提到卢嫔小产,谈垣初不动声色地掀眼,眉眼冷凉地扫了她一眼。秋媛看向苏婕妤,心底暗暗记住了苏婕妤,遂顿,她冲谈垣初的方向磕头:“皇上,奴婢敢这么肯定,是因为今日林太医来给娘娘诊脉时,奴婢才请林太医检查过这个香囊,皇上如果不信,大可询问林太医。”众人视线落在林太医身上,林太医点头。而且,这红花是落在香囊外,就好像是有人仓促地洒了红花粉在上面一样。见状,苏婕妤脸色有点不好看,她扯唇略有点讽刺:“这倒是奇怪了,除了你们褚桉宫的人,谁还能近你们娘娘的身?”秋媛半点不让:“谁说不能?”“今日翊和宫人多眼杂,哪怕彼此有点摩擦也不会有人在意,谁知有没有人借此时机动手脚?”苏婕妤的话音都被堵了回来,她冷硬下一张脸,她欲再说什么,被谈垣初凉声打断:“朕让她答话,让你插嘴了么?”他眼底寡淡,眉尖却是不耐地拧在了一起。苏婕妤所有话音都骤然堵在了嗓子眼,她握紧了双手,脸色难堪地哑声。香囊被呈到谈垣初跟前,他伸手拿了起来,香囊上绣着一朵山茶花,浅蓝的底色配白色花样,谈垣初记得这个香囊,彼时他来看望云姒时,她恰好在替香囊收尾,纤细的手指一勾一缠,线尾就打了结,听见动静,她抬起一双杏眸看向他时,还声声娇脆:“好不好看?待臣妾闲下来给皇上也做一个好不好?”他只说好看,却是没应她后半句话,她有孕在身,这种耗费精力的事情,没必要让她去做。但谁知对话尚在昨日,今日女子就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床榻上。没人再说话,褚桉宫的大门敞开,冷风呼啸地刮进来,吹得人脸颊生疼,骨子里仿佛都冒了点寒意,鹤氅有点挡不住风,有人不禁拢了拢衣襟,想让自己暖和一点。众人不知等了多久,只觉得脚都要站麻了,外间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许顺福脸色不好匆忙赶回来,恭敬地低下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