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比沈嫣秋多活那么多年岁,自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耐心规劝道:“沈姑娘别再打我的主意了,我是绝不会帮你的。三日之后,你愿意嫁也得嫁,不愿意嫁也要嫁!”沈嫣秋的眉眼沮丧的垂了下来。她打量着九歌妖娆的侧颜,不解追问:“九歌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你嫁人了么?”她这句话在九歌心口狠狠捅了一刀,她眼里的光蓦然熄灭。“没有么?”沈嫣秋看出她的失落。九歌脸上的娇媚全不见,冷声道:“没有。”俨然不想再聊此事。可沈嫣秋找到了她身上的缝隙,便想拼命撬开,追问道:“为什么?”九歌别过头去,逃开少女灼灼的目光,叹息道:“他娶了别人。”“你这么漂亮,他为何还要娶别人?”沈嫣秋穷追猛打。“是啊,我都这么漂亮了……”九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说什么要娶天下第一美女,我都做到了,他却还是不要。”沈嫣秋有些不忍心了,犹豫着是否要继续问。却仍止不住好奇心,呢喃了一句:“后来呢?”他们是否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你孤苦一生?九歌的表情似哭又像笑,复仇的快意里掺杂着痛失挚爱的苦痛,只道:“后来,他们一家都死了。”沈嫣秋心里咯噔一下,惊恐道:“是你杀的么?”“我没那么狠的心。”九歌不悦的瞥她一眼,恶毒和忧伤相伴相生:“不过我确实没有及时告知他别人的阴谋,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倒霉。”“为什么?”沈嫣秋觉出她的懊恼和悔恨,不解追问。“因为他错了!”九歌恨然道:“他本不用死,可他不选我就是错的!他选择相信那些朋友也是错的!”她的情绪突然激动,沈嫣秋畏缩的往床脚缩了些。一滴清泪从九歌上挑的眼尾中流出,落在枕巾上。她是真的哭了,哭着诉说多年前的不甘:“我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是他错了!”沈嫣秋不敢再说话,静候着她平复情绪和呼吸。而后,陷入沉睡。她伸手推了推九歌,确认她丧失了意识,才蹑手蹑脚的翻过她的身子爬下床。屋子里弥漫着安神香的味道。沈嫣秋自幼无父无母,在颠沛流离中吃了不少苦头,故而思虑很重。被老谷主捡回来之后,总是彻夜给她点着安神香助眠,才能让她免受噩梦侵扰。这味道本没有一点问题。可今日沈嫣秋在自己的随身香囊里加了一味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安神香变成蒙汗药,饶是出于毒门的九歌也并未察觉,着了沈嫣秋的道。沈嫣秋心有余悸的看她一眼,眼神又狠又倔,轻叹道:“既然是他的错,那你哭什么。”言毕虚掩上门,溜出去了。沈嫣秋自从回谷,就被困在小院内,只有九歌与之作伴,还未见过谷里的其他人。她摸黑进了隔壁的院子,摇醒床上的老人:“霍叔,霍叔!”老人徐徐睁眼,惊喜道:“谷主!”沈嫣秋的纤纤玉指挡在他的嘴唇上,蹙眉道:“小声些,别被人发现了。”“好,好……”老人感动得老泪纵横,握着沈嫣秋的手不放。药神谷的人个个都是药痴,没有多深沉的心机,论武艺更上不了台面,才会被毒门的人制得死死的。“霍叔,你快些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嫣秋催促道。“哎,谷主出门前交代我要看顾好药神谷,都怨我失职。”霍叔道:“就在你回来的前两日,谷中忽然来了个美艳的女人,自称要买药。你也知道,这谷里人来人往的,求医问药的不少,我见她是个女人,更没有防备,仍在她谷中瞎转看各家的药材。”“哪想到,次日就有弟子来报,说自己出不了谷!”沈嫣秋看霍叔身体无恙,讶异道:“好端端的,为何会出不了谷?”“是好端端的呀,做什么都行!”霍叔道:“可惜只要一靠近山谷口,就头晕目眩,四肢疲软,非得退回来才见好!”“别说人了,谷里的马匹也害了一样的毛病,这下谁也出不去了。”霍叔捶胸顿足:“你说我摆弄了一辈子的药草,怎就糟了奸人的算计!”“再后来,那女人带来的人就在谷里挂上了红绸子,说谷主要嫁给她家公子。”霍叔担忧的看着沈嫣秋,急问道:“谷主,他们没难为你吧?”“没有,我好着呢。”沈嫣秋在霍叔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当即帮他把脉。她屏气听着脉息,忽而瞪大了眼惊呼:“果然是画地为牢!”“竟是画地为牢!”霍叔大惊:“可这毒药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竟还没失传?”画地为牢,是传说中一种配方极其繁琐的毒药。中毒之人没有任何异样,也不会损伤身体,无需解药,一个月之后也可自行化解。可在这一月之内,中毒之人若闻到相应的药引,便会浑身乏力,无法行动。想来是毒门的人先毒害了谷中人,又在山谷口布下药引,令谷中弟子无法踏出山谷一步,自然无法将消息送出去求助。“竟然有画地为牢,”沈嫣秋沉声道:“如此看来错不了,那个林公子就是鬼道五门的毒门门主林陌尘。”林陌尘!霍叔吓得变了脸色,惊道:“难不成谷主要嫁给那个魔头?”“当然不嫁!”沈嫣秋端着仪态,恨不能啐一口表示恶心,又道:“霍叔,你拿纸笔过来。”霍叔忙不迭照办,沈嫣秋奋笔疾书,时不时停下来蹙眉沉思,洋洋洒洒写出了药方和制法。镇定交办道:“霍叔,你这院子里的药草是最全的,辛苦你今晚把解药配出来,明天悄悄分发给谷中弟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