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只是困了而已,可是谢闻逸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对方是喝醉了。谢闻逸有些惊讶。自酿的果酒度数应该不是很高才对。这算是谢闻逸的知识盲区。自酿所谓的没多少度数,不等于不醉人。不过现在,谢闻逸也没空去想,他站起来走到柳扇身边,把人用浴衣裹了,搀着柳扇向房间走。柳扇脚上轻飘飘的,还有几分清醒,嘟嘟嚷嚷说,“谢闻逸,你骗人。”这话是南方方言,柳扇喝酒后,话语中每个字都黏在一起似的,柳谢闻逸没听清,只嗯嗯应下。“你骗人。”“嗯。”“你是不是一直骗我。”“嗯。”“你骗我什么了。”“嗯。”柳扇被搀着走到玻璃长廊上面,他脸颊绯红,眼睛雾蒙蒙,整个人快要化了,又被谢闻逸揪着,勉强粘黏着行走。“谢闻逸,你对我不好。”他声音有些哽咽,说话更模糊了,眼角似乎有些泪意。如果是清醒的柳扇,肯定不会说这话。可是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直觉,只知道感受,只知道像个孩子般将自己的诉求以一种清醒人眼中怪异的方式表达出来。清醒着的柳扇很难说谢闻逸对自己不好。他知道谢闻逸对自己的纵容,也知道他给自己花了很多很多钱。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可那种感受好飘渺,往往还没来得及细纠,就消散了。即使他现在全依凭着本能说话,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只重复着那句话。“你对我不好。”“嗯”谢闻逸照旧答着,他听不懂,但每一句都应下。谢闻逸抱着柳扇把他擦干,头发也用吹风机吹得根根分明,而后把已经醉过去的柳扇塞进被子里。谢闻逸静静地看了会柳扇。柳扇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一半脸颊,蝉蛹般的被子有节奏地起伏,人与床铺融为一体般,嘴里嘟嘟嚷嚷说着什么,谢闻逸没听懂,只用手指顺过柳扇的头发,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站起身,吁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被带着一片湿润。确定柳扇已经睡着了,谢闻逸才转身走向浴室,收拾着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然而,谢闻逸那边刚进浴室,柳扇就刷地睁开眼睛。他像个听到指令的机器人般坐起身。“好像有什么东西忘拿了。”柳扇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柳扇看了眼窗外的飞雪。记忆渐渐回笼。是戒指。柳扇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独自一人穿过玻璃长廊,到温泉边捡起那枚戒指。柳扇捏着那枚戒指,透过戒指中心看向天空,看见被圈住的山顶。“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想起你。柳扇分不清自己的感受,他透过戒指小小的中空看见天,看见远处的山,看见从树叶上不堪重负猛然抖落的雪堆,看见银色戒指内圈刻着的字母。xl是定位器上的字母。柳扇的心,在这一刻又像是被一双手攥住。是戒指,是定位器,是禁锢的绳索。他将戒指握在手心里,慢慢向回走。贴着衣服内侧的手机突然抖动几下。【你在哪?】【柳扇?你在哪?】是谢闻逸和许问远几乎同时发来的消息。好巧啊,之前在餐厅好像也是,许问远刚走,谢闻逸就来找他了。柳扇脑子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有几分清醒,他分别给两人回了消息。【玻璃廊这里。】消息发过去,很快得到回复。【我过去找你,别动。】是谢闻逸。许问远也回复,表示知道,并没有说要去找柳扇的话。柳扇静静靠坐在玻璃窗边,脑子一团乱麻。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什么。等等。xl?第92章 xl5好熟悉,好像在哪看过?不是定位器。他一定还在别的地方看过。柳扇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摊开将戒指放在手心,视线正对着内圈的字母。银色的戒指闪着光,更显眼了。酒精进入大脑,让他思考有些模糊,可也正是如此,他脱离往常智的桎梏,深藏于内心的情绪全都迸发出来。他看着那两个字母,明明确确地明白此刻心中有种悲哀与自怜。悲哀自己的无力,自怜自己的人生。可随即,一种嘲意又蔓延上来。谢闻逸给他的,也许靠他自己一辈子也拿不到。他又在难过什么?心脏升起一团迷雾,密密麻麻地凝聚成水珠渗出来。柳扇手掌合拢,将戒指握在手心。冰凉的金属戒指像在发烫,就像谢闻逸一样,无时无刻不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将他与自己的名字首字母放在一起,以此彰显所属。属于?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吗?柳扇想到这个词,靠在玻璃窗上蜷曲得更紧了些。在夜色的映照下,玻璃黑沉沉地,反射着长廊的光线,柳扇蜷曲成一团,穿着白色的浴衣缩在一角。他眼睛迷迷蒙蒙,惯性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随意乱刷,视频也好,帖子也罢,或者音乐、游戏,一切一切与他脑海里无关的事。用那些无关的事将自己塞满,好像可以暂时忘却现实,将那悲哀自怜的深渊填满。柳扇双臂环抱着膝盖,将手机放在膝盖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