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钻透了那道伤口,麻痹了他生的欲望。他想跳下去,随着洋流去哪儿都好。他想海水和江水一样冷吗?是会先感受到寒冷,还是会先觉得窒息?他好像真的醉了,动作和神情都很迟缓,在风里摇摇欲坠,他好像动了,又好像没有,他只觉得自己突然被拽了一下,视线就那么晃过海面、曙光,最后坠进程在野眼里。海风吹不透他,他依旧温热鲜活。“这里风很大,”他说,“我送你回家吧。”*姜守言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酒量并不好,晚上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又站在小路边吹了那么久的风。头就更晕,更痛了。“钥匙?”程在野单手环住他的肩,靠在门边问他。姜守言说:“裤子里。”他并没有要伸手去摸的意思,程在野无奈接着问:“左边还是右边?”姜守言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忘了。”程在野只能两个口袋都摸一下,左边的口袋没有,又伸手摸右边,手臂横在姜守言小腹前,动作间难免会有摩擦。等程在野终于把钥匙从裤兜里勾出来,就听见姜守言笑着问:“找了这么久,你是在占我便宜吗?”他们凑得那样近,说话的时候呼吸会错在一起。程在野连头都不敢抬,闷声开锁:“我没有。”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姜守言进门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力道带得程在野往前趔跄了几步,他们就这样左脚绊右脚,一路绊到了沙发上。程在野一只手垫在姜守言脑后,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月光在彼此的眼里流淌,姜守言的眼睛很黑很亮。他就那样躺在程在野身下,嘴唇微微张着,呼吸间能看见齿后红润的舌尖。程在野突然觉得很热,他看见姜守言伸出手,指尖很轻地搭在他肩膀上,看见他垂了眸,抬起下巴一点点向他靠近。程在野看得发怔,却又清楚地知道这样做不对。接吻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是在对方体/内相互探索的过程,是情/欲的宣泄,是爱情的延伸。他不想得到一个不清醒的吻,也不想在没有确认关系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所以他之前没办法回答姜守言的问题,他觉得光是把那几个字说出来,对姜守言都是冒犯和不尊重。温热的呼吸贴近了,那样潮,又那样甜。程在野抿着唇角,偏过了头。姜守言动作没停,他似乎并不想吻他,只是缓缓贴近了他的耳朵,像是依偎在他肩头厮磨。“你好像……”姜守言顿了一顿,寻找了一个贴切又不粗鲁的词语,“抵着我了。”程在野懵了一秒。“……”第7章 相处程在野从沙发上撑起来,站在茶几边静了一会儿,带了点窘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没关系,”姜守言在月色里弯了眼睛,“人之常情。”“要是我没喝多,刚刚我也会抵着你,现在有些……”姜守言蹙了蹙眉,似乎又在思考用什么词语恰当,“力不从心?”“酒精抑制了我正常的生反应。”程在野:……浓稠的夜色在视线里流淌,程在野知道姜守言醉了,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酒后不经思考的胡言,但他还是在眼神流转间被引诱了,思绪不受控制地朝着另一片欢愉的丛林奔腾。起了反应之后呢?之后他们会做什么?姜守言安静地躺在那里,黑夜给他披了一层暗昧的外衣,让程在野看一眼都觉得热。他垂了垂眸,再开口时嗓音喑哑,像吹了一夜海风:“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能自己走回房间吗?”姜守言并不知道程在野想了什么,对他来说他们不过沉默地对视了片刻,程在野站在暗处,他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姜守言说:“好像好一点了,头没有那么痛了。”然后他撑着沙发站起来,走了两步,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下。程在野及时伸手把人扶住了,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我送你回房间吧。”“好。”姜守言很安心地把自己全压程在野身上了。程在野半扶半抱地揽着人往房间走,掌心完全扣在姜守言肩膀上——很瘦,真的很瘦,骨头都有些咯手。“姜守言,你没吃饭吗?”姜守言没听清,头发擦过程在野颈侧,扬眸问:“什么?”他眸光水盈盈的,嘴唇也水盈盈的。姜守言没听到回答,只觉得程在野的呼吸好像沉了几分。房门缓缓推开,姜守言被带到了床边却不肯躺下,他拽了下程在野衣角,说:“还没洗澡。”姜守言有洁癖,出差无论住多贵的酒店床单被套都要自带,外出回家没换衣服绝对不会往床上坐。程在野说好,问他:“能站稳么?我去开灯。”姜守言嗯了一声。程在野松开他,走了两步,去摁墙上的开关,灯光大亮那瞬,姜守言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身形又晃了一下,程在野及时拽了他一把。不知道喝了多少,皮肤都是烫的,连关节都透了层薄粉。程在野确定姜守言站稳了,又松开他,去开浴室的灯。“我在客厅等一会儿,”程在野回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卧室的门没关紧,留了一条窄缝。程在野坐在沙发里,听着水声响,又听着水声停,他怕姜守言会摔跤,留意得格外仔细。过了片刻,传来拉开房门的细微动静,程在野抬头,看见姜守言带着潮气走了出来,发梢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