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姜守言在后座被晒得懒洋洋的,程在野开车进了公园,找了个停车位。姜守言靠着窗户等了一会儿,见程在野没动静,不由探头说:“不是想上厕所吗?是没找到吗?公园里应该都有的。”程在野手指在导航上划了几下:“离的有点远。”姜守言趴着看了会儿:“不远啊,就从这里往前走,八百米,几分钟就到了。”程在野摁灭了手机屏幕,转头问姜守言:“你想不想去?”姜守言被太阳晒得发懒,眯着眼睛枕在椅背上说:“我不想去,我在车里等你。”程在野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着手机重复了遍姜守言的话:“嗯,你在车里等我。”姜守言觉得程在野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他目送程在野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后,才重新靠回后车座,又回到了那片柔软的金光里。最近天气太好了,好的姜守言看这个世界好像都顺眼了一点,公园里的树木常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推开车门顺着那一排排树走到了不远的湖边。姜守言双手插在薄风衣的兜里,站在木栅栏边被太阳晒的很舒服,他垂眸看着面前浮着波澜的湖水,突然觉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爱程在野和他想死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至少现在他愿意为了程在野停留地再久一点。身后突然传来道声音:“要来个烤红薯吗?”姜守言闻到了味道,回过了头,看着烤炉边上表皮焦焦的烤红薯,不知道程在野有没有尝过。他问:“多少钱啊。”推着小车的大叔看了他一眼,说:“今天还没开张,给你算便宜点,五块。”姜守言没什么胃口,要了一个打算和程在野分着吃。扫码付款的时候大叔给他挑了个大的装起来,姜守言有点惊喜,笑着说了声谢谢。他拎着烤红薯往回走,大叔推着小摊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姜守言拉开门坐上车,大叔推着车上了小路。片刻后,程在野从那条小路下来了。姜守言心情很好地把手背在后面,眯着眼问前座的程在野:“你猜我买什么了?”程在野想也不想:“烤红薯?”姜守言惊讶:“你怎么知道?”程在野笑说:“闻到味道了。”姜守言恍然大悟,边嘀咕着应该把窗户打开散散味,边就着袋子把烤红薯分成了一大一小两半。他自己拿了小的,把大的连着袋子一起给了程在野:“闻着很香,不知道甜不甜。”程在野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姜守言一张垫在腿上接皮,一张留着擦手。他剥好皮后用纸巾包着底下的尾巴,咬了一口,刚想抬头和程在野说挺好吃的,却在对上程在野视线的下一秒突然噤了声。他觉得程在野的表情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原因,那双眼睛深邃的有些……悲伤。外面晃过了道人影,程在野别过头,和推着小车卖红薯的大叔对上了视线。程在野想起十几分钟前,他们的对话。“打扰您了,”程在野在坡上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我临时有点事,可以麻烦您帮我看着一下我朋友吗?他生病了,心情有点不好,我怕他一个人待着会出事,就那辆白车。”这是这些天程在野的日常。如果他要留姜守言一个人在车里,总会把车停在他视线能顾及到的地方,如果实在顾及不到,他会拜托路人。他在旧金山作为助,参与周健有关心疾病方面项目的那两个多月里,见到了太多意外,见过实在受不了痛苦走上极端的患者,也见过心情突然好起来,最后还是走向了死亡的患者。周健曾对他说过,这不是一条容易的路,程在野不会觉得困难,他只觉得心疼,所以用尽全力小心一点,更小心一点。站在断崖边还往前走的姜守言像片阴影盖在了程在野心头,他没办法再经受第二遍。“诶?就是那个大叔卖给我的烤红薯,还特意给我挑了个大的,”心情变好的姜守言说话也和平时有区别,语速会稍快一点,“还挺好吃的。”程在野:“是吗?”姜守言见他迟迟没有要剥皮的意思,就把自己剥好了的喂到程在野嘴边:“你尝尝就知道了。”“甜么?”程在野笑着答:“甜。”第51章 相框程在野发现,越靠近信封上的地址,姜守言表现的越不安。他开着那辆黑P的白车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冷调的白炽灯把水泥铺就的车库照得越发空寂,姜守言盯着远处某团化不开的阴影,听见了很轻微的咔哒声。程在野解开安全带,通过后视镜和后座的姜守言对上了视线。最近天又变冷了,姜守言感觉自己好像跟着没了生机,蜷缩在角落,裹着那床花花绿绿的被子,长久沉默。他把脑袋枕在膝盖上,小声问:“可以不上去吗?”程在野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可以。”姜守言看着他不说话,最后垂了垂眼,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程在野就下车,帮他拉开车门。姜守言裹暖和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棉被说:“有点不想松开。”程在野:“那就披着。”姜守言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看了会儿,皱眉说:“有点奇怪,看起来好丢脸。”程在野把帽子戴在他头上,帽檐压的低低的:“现在看不见了,不丢脸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