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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毕竟年纪大了。”萧韶听他这么说,笑了笑,只这么回了一句。他低头,看着陷在掌心中,细腻到没有一丝缺陷的莹白,心中泛痒。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你让你母后走了,不如你来替她吧?朕是你父亲,也算是尽尽孝道。你皇叔在这,也让他好好评一评,你和你娘亲,谁滋味最好。”颜怀隐猛地睁开了眼,他胸中一片恶心,只觉得那时想呕吐的滋味又裹住了他。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了他后颈上,颜怀隐侧过头,他此时的样子实在可怕,眸中充斥着戾气,江敛的目光将他稍稍拉回了人间。颜怀隐在眩晕中找到了依靠,他靠着后颈上的手,低低地出了口气。那天怎么逃出去的,已经全忘了,好像是在萧韶说完了那句话后,他脑子嗡的一声,再也没了理智。他拔下了束发的簪子,狠狠地刺进了萧韶肩膀里,才逃了出去?颜怀隐不记得了。他跑出去也不敢回微熹宫,他不能让颜晚晴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小太子不让任何人跟着,他觉得恶心又委屈,可更汹涌的恨紧跟着喷薄而出,更猛烈地刺进了他身体里。他随便找了个水池,一遍遍地去洗被萧韶揉过的脸,洗到面上没了一丝血色,洗到天际泛了白......等回到微熹宫时,颜怀隐还在抖,没有人帮他,他只觉得站都站不稳。可微熹宫宫门打开,看到颜晚晴红着眼睛等着他的那一瞬,颜怀隐拼尽全力抑制住了颤抖的手。他神色如常的从连芳手里接过帕子,去给颜晚晴擦泪,笑道:“娘额头怎么样了,找太医来看看上药了吗?”正常皮肉下,五脏六腑搅在一起,被一刀刀凌迟。颜晚晴握着他的手,低声问他:“又让你跪到现在?”颜怀隐顿了一下,朝她露出一个笑:“不过跪一晚上。”他笑容很大,带了点少年郎独有的风采:“娘别担心,我偷偷在膝盖上绑了护膝,一点事都没有。”可恨与愤怒不会消失,即便被暂时压了下来,还是会在未来的一个时刻,用更极端丑陋的方式发泄出来。“刘卿云外勾结突厥,内与西北旧部交涉,”颜怀隐又笑了起来,“你主子做的事,好生精彩。”许志承受不住他的怒火,死鱼一般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他不反驳,颜怀隐就全数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目的已经达到,他这么看了会儿,喊了人进来:“继续关着。”鹤羽军带着人走了。屋子中重新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颜怀隐侧目看了会儿窗棂上的日光,才想起来他还没喝江敛泡给他的茶,他没被江敛握着的手想去端茶,却颤抖地端不起来。像是许多年前被他硬生生压下来的颤抖,隔了这么长时间后卷土重来。茶泼了。颜怀隐收回手,神色有些委屈,他去看江敛,想让江敛再重新给他倒一杯,就被江敛扣着后颈,埋进了他怀里。颜怀隐被江敛的气息笼罩着,颤着手迫不及待地去抓他的衣袖,衣袖被他揉皱在手中,江敛比他高,颜怀隐仰着头,贪婪地用鼻尖去嗅江敛的脖颈,直到自己身上都是他的气息,才堪堪停了下来。江敛眸色很深,他手插进他发中,却是一下下轻柔地抚着:“我在,阿颜,我在。”颜怀隐语气如常,在他怀中嗯了一下。听到他回答江敛也没停,他就这么一声声地说着,兀地顿了一下。有泪水落到了他脖颈上。他妻不爱哭,只每每被自己弄狠了,受不住时才会很小声地抽噎,江敛喜欢他那样哭,可却要被现在的泪水弄的心都碎了。他用最轻的力道去吻颜怀隐的发,一下下拍着他后背。他不敢去想那么小的颜怀隐,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那么小的年纪,看起来那么单薄一个人。“阿颜...”每一滴落在他身上的泪水都烫在了江敛心上,江敛低声道,“不会了...再也没有了......”颜怀隐那天没有哭,此时却止不住自己的泪,他哭泣着,小声又执拗地道:“我好恨,江敛,我好恨。”说完了恨,他脸贴着江敛脖颈,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好害怕,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江敛,”颜怀隐在每一句话的停歇中去喊他的名字,他睁着眸,静静地道,“我当时想杀了所有人,我恨一切人,我恨我自己。江敛,我恨我自己。”江敛的心又一次被他这话揉碎了,言语此时都苍白,他试着去亲颜怀隐的耳尖,唇一路温吞地往下,最终一点点亲上了他唇角。他看到了颜怀隐流泪的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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