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立刻冷声打断他,ldquo你是说让我们等着?rdquo兴奋,一个旁人有什么可兴奋,没见他这个正牌亲爹还在犯愁?又有什么可恭喜,男人怀孕这事儿本来就逆天,前途莫测的事,一个大夫连可能遇到的风险都说不出来,哪来的恭喜。院长又是一愣,秦佑觉得他就是把楚绎当成了小白鼠,心里头一阵烦躁,ldquo不管国内国外的,把长期研究这个课题的专家的名字都给我写出来,给你两个小时。rdquo秦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直大步走到楚绎所在的那间会客室。楚绎见他出现在门口立刻站起来,笑容别提多灿烂,两只眼睛明亮得熠熠生辉,ldquo秦叔,我们有孩子了。rdquo秦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ldquo是,我们有孩子了。rdquo但看见楚绎半丝阴霾也没有的笑容,秦佑突然觉得一股独大的悲怆感重重地朝他砸过来,让他几乎站不稳。楚绎就像是只在草原上肆意撒欢的小鹿,对背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多么可怜,多么无辜。秦佑带楚绎回家,从国外请来的教授很快也到了医院,而楚绎的病案被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孩子已经四个月,楚绎肚皮已经以吹气球似的速度涨了起来。秦佑看一眼教授递到他手上的东西,翻译成中文看起来一目了然,但秦佑被那满满一页ldquo羊水栓塞rdquoldquo术后可能腹腔粘黏rdquo震住了。好半天,才抬眼去看对边的教授,问:ldquo您能告诉我这些情况发生的概率吗?rdquo旁边配了专业翻译,但秦佑自己是用英语问的,教授似乎有片刻怔愣,随后说:ldquo先生,这些都无法预知,没有人能在一个个体上谈百分比。rdquo秦佑紧抿住嘴唇,彻底不想跟他说话了,做研究就是跟数据打交道,可是居然连一个百分比都不敢估算,他觉得这个人应该对他恩师的方向九十度鞠躬以示惭愧。于是专家又换了一个,这次秦佑问了同样的问题,而对方居然给了他和前一位同样的回答,秦佑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可理喻。最后他问,ldquo如果我现在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可以避开这些风险。rdquo专家说:ldquo一样需要剖腹手术,您确定这样可行吗?怀孕者本人现在身体状况很好,而且,他是相当期待这个孩子的。rdquo秦佑回家的时候,楚绎正躺在客厅专门为他准备的躺椅上听音乐。看见他,楚绎立刻扶腰艰难地坐起来,大喜过望地说,ldquo秦叔,刚才博士打给我电话,他说他确认我一切正常,除了一定要剖腹产,其他方面危险系数跟女人妊娠差不多。rdquo秦佑大步上前找了个枕头给他塞到身后,安置他坐稳,然后自己也在他边上坐下。楚绎认真端详他片刻,握住他的手,关切地说,ldquo你不高兴吗?rdquo楚绎看向他的眼光还带着期待,秦佑只能摇头,ldquo没有。rdquo手立刻被楚绎拖到他肚皮上,ldquo你摸摸,他都会动了。rdquo果然,话音刚落,秦佑感到手心底下隔着一层肚皮似乎有什么跃动一下。楚绎笑容愈加明亮,整个人都会发光似的,十分骄傲地说,ldquo是吧?rdquo秦佑想劝他放弃孩子的话顿时咽进喉头,平生第一次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神经病。正好秦时钺从外头跑进来,楚绎对他招招手,小孩一溜烟跑到楚绎旁边,楚绎手伸到他背后衣服里头摸了一把,又拍一下他的屁股,ldquo去玩儿吧,出汗要说。rdquo秦佑不忍心再看,把目光转开了,楚绎对不是他亲生的秦时钺都喜欢成这样,怎么会舍得弄掉自己的亲骨肉。前一阵楚绎去山里,明明是没什么东西可带给秦时钺的,但因为明白小孩对他有期盼,回到省城专程抽时间给买了礼物。还有过继秦时钺之后的许多个细节,全都是一个指向,楚绎本身,就非常喜欢孩子。可能是他沉默得太久,楚绎眼光再次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一脸委屈地问:ldquo秦叔,你好像一直不喜欢我肚子里这个。rdquo秦佑握住他的手,ldquo怎么会。rdquo怎么会,一个他和楚绎共同的孩子,秦佑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要用楚绎用生命和健康作为代价去换,他宁可没有。楚绎立刻扬唇笑了,眼睛亮晶晶的,ldquo就是嘛,我很好,你别担心,好吗?rdquo自己这样还在担心他,秦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自己汹涌如潮的情绪平静些,反握住楚绎的手,可还没等他把宽慰的话说出来,楚绎突然捂着嘴把头扭到一边呕吐起来。秦佑:ldquohelliphelliprdquo呕吐症状一直持续到怀孕二十多周,这时候楚绎已经大腹便便,为了安全,秦佑让他搬进了医院。但病房里头陪床在外间,秦佑最后让人重新在里边安置一张床。想着担惊受怕也就是最后几天了,但这一天他在杂志上看到一句话:人体一个器官的畸形大多伴随着其他器官的畸形。秦佑看完一直清醒到天亮,而在房间里的另外一张床上,楚绎睡得很安详。清早,他走进专家的办公室,问:ldquo楚绎的身体没有女性的性征,对男人来说他这种情况就算是畸形,一个器官的畸形大多伴随其他器官的畸形,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这样。rdquo专家愣了半天,支吾着说:ldquo通常来说是这样,但现在胚胎挤压了腹腔其他器官,影像上helliphellip我们一时看不出来helliphellip得等到生产过后helliphelliprdquo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有一早告诉他,秦佑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火气,问:ldquo所以,你们也不肯定?rdquo专家眼神闪烁,目光立刻瞟向别处,ldquo这个嘛,就算有helliphellip过后手术可以治疗。rdquo秦佑彻底不想听了,立刻转身就走,专家在身后叫住他,ldquo秦先生,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问你。rdquo秦佑心里头不耐烦到了顶点,ldquo保大的。rdquo傻了吧?用得着问?专家张着嘴怔愣半天,点点头,ldquo我们知道了。rdquo回到病房,助理景程和黑五都过来了,楚绎半坐半躺在病床上,而他们俩站在病床两边。虽然他们都算是可靠的知情人,但秦佑完全不明白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是为什么。看到秦佑,景程先开口:ldquo帝都的会议今天就得出发了,机票已经订好,我特地来通知你。rdquo而病床上,楚绎巴巴望着他依依不舍的样子别提多可怜,秦佑已经完全记不得还有这么个会,仔细想想似乎还真的有。但眼前楚绎这情况,人命关天的事,就别跟他提什么会议了。他在床边坐下,根本就不想说话,眼前的景程、黑五以及他每天在马路上看到的素不相识的甲乙丙丁,甚至他自己,所有人都健康安乐。偏偏是楚绎要承受他们这些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自小命运多舛且不提,到如今能不能顺利生产尚未可知,往后说不定还有更多的病痛等着他helliphelli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