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养过一只,后来死了。”“怎么死的?”“被马车轧死了。”“后来你把它埋起来了吗?”“对啊,我哭了好几天,给它做了个小坟。”“我以前养的鸽子死了,也给它埋起来,还刻了墓碑。每年都要在墓碑前摆上野花。”凤岐不胜惋惜地说,“你也会祭拜它吗?”“会啊,我每年都要去,而且我再也不养别的猫啦。”“今年也去了吗?”“没有……过几天就要去,过几天是它的忌日。”“它叫什么名字?”“茸茸。”“它是不是毛比较长,所以叫茸茸?什么颜色的毛?”“白色的,全白,一点黑色都没有。”“那可真漂亮。”“是啊,就连玄渊叔叔要摸,我都不舍得给他摸呢。”琼琚说着,肚子咕咕得叫了几声。凤岐笑了,“你饿了吗?”“有点饿。”“想吃点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吃。”“我以前不想吃东西时,就会让我师父给我做甜糕,真是好吃啊。”“那是什么呀?”“就是一种软软甜甜的好吃的,具体很难说清,要不我给你做几个尝尝?”“你会做呀?我想尝尝!”“行,那你等会儿。”凤岐站起身,走出屋子。谢戟跟了出来,随后一会儿赵图也走了出来。“国师……”凤岐道:“屋子里有味道,琼琚的皮肤上溃烂的地方应该是化脓了。这几天我想法子说服她开开窗,屋中那么闷热对她的病不好。对了,厨房在哪里?”赵图一愣,“国师……您真要下厨?”“刚才不是和琼琚说好了,”凤岐笑道,“我的甜糕独此一家,别人都不会做。”谢戟看着凤岐在厨房忙碌,心想他这师父是个老狐狸,连那些诸侯都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一个小姑娘更是不在话下。凤岐端着盘子再次走进小楼,琼琚听到声音,就连忙坐到了桌前。空气中的咸臭味儿被甜糕的香气掩盖,琼琚欢喜道:“好香呀!”凤岐笑道:“快尝尝。”他将甜糕切成很小的块,嘴巴不用张大也能吃下。琼琚的嘴边长满脓疱,凤岐猜她是因为每次吃饭很疼,所以才胃口不佳。“太虎湿了!”琼琚高兴地说。“什么湿了?”凤岐愣住。“我说,”琼琚咽下满口的甜糕,“我说‘太好吃了’!”凤岐得意道:“我做甜糕可是一绝。当年我师父说,如果我以后流落街头,还可以开家甜糕铺子。”琼琚猛点头,“真是好吃,特别软,特别甜,吃到嘴里就化了似的!”“你要是喜欢,还可以放进去小梅干。”“我最爱吃小梅干!”琼琚欢喜道。如此过了三日,凤岐先后送上了梅干甜糕,核桃甜糕和葡萄甜糕,将琼琚灌得满脑子里除了“甜糕”别无他物。赵图有时站在小楼外,听得里面女儿难得的大笑声,心中欣慰万分。国师凤岐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人,他从柳子音那里听说凤岐可以医治琼琚的病,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去请他。因为他多少猜得出丰韫对王位的觊觎,他既是丰韫的臣子,就不敢受凤岐的恩惠,他怕凤岐要的回报他给不起。然而走投无路,他终于下定决心:只要凤岐不令他做损害丰韫利益之事,无论什么报酬他都会给。真正接触了凤岐这个人后,赵图发现凤岐虽被几个吃过亏的侯伯们暗地里骂作“惯骗老狐狸”,为人却出乎意料的爽快,而且比他预想中还要手段高明,连他那一向任性的宝贝女儿,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时代绝对不是用“令嫒”和“小姐”这样的称呼,我先自我检讨一下……明天还有一更☆、第二十八章凤岐离了探骊宫后,谢砚往酆狱去得更频繁了。一日他提着食篮,从爆炒猪腰的盘子下悄悄抽出一叠薄薄的纸,递给陆长卿。“这是什么?”陆长卿看了看门口,低声问。“我从我爷爷那里偷来了一本武功秘籍。爷爷说这本书是他从一个魔教头子手里夺来的,他说路子不正就收了起来。可是那魔教头子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可威风了,连我爷爷那次也差点死在他手上。长卿哥哥,你如果炼了这个功,说不定就能逃出去了。”谢砚恳切地说。陆长卿笑了,“就算练了魔功,我也不可能凭一双肉掌打破铁栅石墙吧?再说,小砚,这书是你私自从荒原老伯那里拿的,他并未同意,我不能擅自修炼。”谢砚急了,“长卿哥哥,我爷爷的东西将来不给我给谁?都是一样的!而且他心里本来也很喜欢你,上次喝醉时还说国师做的不对呢。你难道真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么?我爷爷给我讲过冬虫的故事,他说虫子冬天就变成蛹藏在地下,养精蓄锐,一旦春天来了,就破土而出,振翅高飞!万一将来有逃脱的机会,你却身体先垮了怎么办?当年那个魔头练了这个上面的功夫,以一敌百,横扫千军!”陆长卿见他连“爷爷讲的故事”都搬出来了,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谢砚说的倒也不错,他绝不甘心一辈子困在此处。“小砚,那我便修炼这功夫,将来你爷爷若是生气,我再废掉便是了。”陆长卿道。谢砚顿时眉开眼笑:“正是!我每次给你带几张来,你趁吃饭时偷偷记下,再撕烂了,免得被发现。”陆长卿默记了纸上的心法,交还给谢砚,问:“庆国那边情况如何?”“我听说群臣建议王把庆国重新封给一名功臣,但是王却将雍都改为雍州郡,划进镐京管辖,派了一名官员过去,封为郡守。庆兵有一多半都被长卿哥哥带到了镐京,后来又有一部分去伏击犬戎。现在他们都一小股一小股散落在各处。庆国境内的庆兵有些臣服于王,有些逃到境外去了。现在两万王师坐镇雍都,官员们有一半继续在郡守手下当官,有一半弃官回家了。”“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慎叔同的人的下落?”谢砚摇摇头,“下次见到爷爷时,我替你打听。”“不必了,他若平安,定然会想方设法联络我。”陆长卿沉吟道,“对了,凤岐最近又什么动静?”谢砚不喜陆长卿提凤岐的名字,此时不大情愿地回答:“国师去了邯郸,听说是给靖国一个大官的女儿医病。”陆长卿微微一惊,“他去了靖国?”“丰韫当时与我结盟,后又倒戈的事凤岐也知道,他这个人一向步步为营,不会没缘故跑到靖国去的。不过也好,他如今把注意力都放在丰韫身上,于我反倒方便。”陆长卿不带感情地说,然而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丰韫不会任由凤岐在他眼皮底下随便行动,那个玄渊大夫更是手段阴毒。凤岐就算本身诡计多端,狡兔三穴,却怕难免也有失算的时候,到时镐京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