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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寂静,宽袍散发,从深院昏暗的阁中走出,如同冉冉升出泉下的魑魅魍魉。“逆贼沈晏周,速速束手就擒!”为首官兵严声喝道。潭水的死寂被打破,数只野凫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起。沈晏周抬起了一只手。官兵以为他要出招,骤然骚动,一个年轻的小兵惊得失手射出一箭。沈晏周躲也没躲,箭堪堪擦着他的耳垂飞过。他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尖相交,垂着腕子递向为首的官兵。“不是要抓我么?”他淡淡哂道。-傍晚之时,金匮城彻底被王师攻破。沈靖川策马加鞭冲进城中,驰过满目疮痍的街市,在沈府破败的大门前骤然勒马。他蹙紧眉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门匾。严问山终于追上了他,滚鞍下马,轻轻搂住他的肩膀,“都是贼王之过,日后我们再重建就是,阿靖……”沈靖川没有说话,一步冲进府中,径直朝后院跑去。后院阒无人影,唯有庭院正中摆着一具黑漆漆的厚重棺木。院墙坍圮,北风悲吼。“城被围了这么多天,他不可能出得来。今日破城时那么多人逃出来,却也没看见他。”沈靖川头也不回地说。严问山在他身后想将他抱住安慰,却又不敢过去,便好言劝道:“兴许是被官兵带走了,等人马安顿好,去问问看就知道了。”“大哥那种性子,与其被俘,恐怕宁可一死。”沈靖川脸色愈发沉重。“阿靖……”“他若是没死被俘,押回京城,也是死罪,”沈靖川冷冷道,“陛下必定不会饶他,我若要救他,只能半途将他劫走。”“阿靖!”严问山一把握住他肩膀。“冷静点,先问问情况,你大哥他未必被擒了,”严问山叹道,“你若实在要劫囚……”沈靖川抬眼盯着他。“……我就帮你。”严问山投降道。“好,那就去军中问问。”沈靖川点了点头。-王师清点兵马,安顿完毕已交亥时。沈靖川在军中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找到了沈晏周。似乎都听闻过他的江湖名号,官兵对他十分提防,手脚都上了重枷,帐篷里外足足有二十余人把守。严问山拿出皇亲国戚的身份,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帐篷里的官兵暂时退了出去。兄弟二人相见,沈靖川沉着脸,僵硬地站着不动。沈晏周温言道:“阿靖,你来看我了。”沈靖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道:“手疼不疼?”沈晏周低头看了眼被重枷磨破的双腕,摇了摇头,“不疼。”“你饿不饿?”沈靖川又问。沈晏周苦笑了下,微微点了点头。沈靖川朝帐篷外喊了一嗓子,不多时严问山冒出个脑袋,递给他一碗粥。沈靖川坐下来,用勺子盛了粥,递到沈晏周嘴边,“吃吧。”沈晏周颔首吃了一勺,身子微动,枷锁便锒铛作响。“我想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沈靖川待他吃完了一碗粥,冷冷地说。“武功,财富这些都到了极致后,就想要更高的东西。权势地位,世人谁不追求这些,我也是一样的。”沈晏周回答。“你做得太过分了,无论是利用三弟,还是欺骗我,”沈靖川道,“我这么敬重你,却没想到你原来是非不分。”“怪我不好。”沈晏周叹道。“可是你是我哥哥,我做不到大义灭亲,”沈靖川用力揉着眼睛,“我要救你走,日后你隐姓埋名……”“阿靖,不要胡来。”沈晏周想要抬起手,却只能微微挣一下,铁链“哗啦”响动了一声。“先胡来的是你。”沈靖川愤怒地说。“阿靖,你听我说,你将我亲手押到京城的话,能免得受我牵连。”沈晏周一着急,禁不住又咳嗽起来。铁链再次哗哗作响,听得人毛骨悚然。“这种事你做得到,我做不出!”沈靖川低吼了一声,“明日专门押解的官兵就要来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沈晏周蹙起眉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佝起身子,星星点点的鲜血从口中呛出,喘得接不上气。“哥……”沈靖川慌忙凑近扶住了他,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力量穿入他的穴道。沈晏周重枷之下全身唯一能抬起的手指此时正稳稳地点在他的檀中穴上。沈靖川直接朝后仰倒,张了张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阿靖,如果我还想活下去,就不会跟他们到这里来。我已无生志,你就别再让我求死不得。”沈晏周怜惜地望着他。“……你一心求死?”沈靖川悲不自胜,含泪看着他。“这十年就像是一场梦,如今也该醒了。”说这话时,沈晏周双目中的眸光,如春日阳光下白雪皑皑的湖面,纵是早已冰封千尺,触手可及之处却仍是一捧春雪初融的宁静温柔。第二十六章从宫中快马传出了消息,围攻皇宫的叶流之一流已尽数被禁军擒拿,逆军顿时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更有传闻,福禄王亲自率领的军队遭到重创,贼王下落不明。金匮城外的军营中,沈靖川怒气冲冲挡在囚车面前,对一队持剑士兵冷冷道:“此人朝廷钦犯,陛下要三司会审。他此刻正病着,经不住旅途劳顿。你贸然将他带走,若是在途中遭遇不测,圣上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责任?”为首的官兵哂笑道:“沈大人,您已经阻挡卑职多时了。谁不知道这犯人便是令兄,圣上怪罪下来,您恐怕自身难保,就不劳您替卑职操心了。”“回京我自会向陛下禀明,不需你多言!”沈靖川拂袖道。严问山拱了拱手,“夏将军,诸位将士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又何妨多休息两日,也算卖在下个人情。”“犯人可是乱臣贼子,唯恐押解出纰漏,有辱圣旨。严公子,这个人情我可不敢卖。”为首的官兵道。沈靖川正要作色,严问山悄悄拉了他一把,又好言道:“夏将军,你虽奉圣旨而来,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等受了暗行御史大人的命令,要保护这名犯人周全。若是将军执意要用囚车将犯人即刻押走,我等也只能得罪将军了。”“你们奉了那位诰命钦差暗行御史大人的命令?”为首官兵狐疑质问,“把手谕或是令牌拿出来看看?”沈靖川的手默默握紧,囚车中打坐的沈晏周瞥了他一眼,轻轻道:“阿靖,我一介谋逆贼子,理当入京受审,你不要阻拦。”严问山悄悄看了眼沈靖川一触即发的神色,知道他心意已决,心底喟叹了一声,面上却又摆出一副好颜色,“令牌自然是有的,烦劳夏将军过目……”他从袖中掏出手来,夏姓军官低头一看,却发现他手心空空无物,心中正吃惊,下一瞬却觉脖颈一冷,一把长剑倏然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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