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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秉行走中书省若干年后,终于身居一品、登台拜相,更让天下侧目的是,他刚过而立就为太子太傅,从微末小吏到他日帝师,他已做到一个寒门士子所能做到的极致。周玦得封国公,非轩辕氏不得封王,国公俨然已是外姓在本朝可得到的最高品秩,更别提他父周端还牢牢坐着吴国公的位置,一门二国公,何等煊赫。可这一切在轩辕符眼中,都不过尔尔。“不过尔尔?”周琦不可思议地看他,“高瞻远瞩是好,可若成了目空一切,便有些可笑了。”轩辕符也不恼,气定神闲地烹茶:“他们建功立业也好,裂土封王也罢,与本王又有何干系?”周琦眯着眼看他:“哦?如此超脱世外,这倒不似我所知的王爷了。”“难不成你眼中本王就是个争名逐利的俗人吗?”“唔,”周琦斜靠着软榻,把玩着手中茶盏,“我眼中的王爷,是天下第一等的混账。”出身江东一等士族,周琦自幼修养极好,哪怕是当年被当成娈宠幽禁在黄华别苑,也不曾说过半句重话,故而他此言一出,轩辕符不禁一愣。“混账?”周琦挑了挑眼角,颇为挑衅地点了点头。他本就生得风流,这一斜睨过去,让轩辕符颇有些口干舌燥。轩辕符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燥热按捺下去,笑道:“我虽不能白衣渡江,可才干比吕子蒙倒也不差什么,怎么士别十年,却不能让你刮目相看了?”“王爷已然让周某很是刮目相看了。”周琦看着轩辕符手中的茶盏,淡淡道。凭心而论,他初回凉州时,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吃了一惊。毕竟与当年相比,轩辕符何止改邪归正,简直改头换面。从前一头乌发、龙精虎猛,如今却两鬓斑白、风霜扑面。从前无肉不欢、无酒不快,如今却熏香礼佛、茹素饮茶。从前好武好战、满身戾气,如今却满面慈和、甘于恬淡。从前纵情肆欲、所求无度,如今却克己复礼、清心寡欲。思及于此,周琦不禁低声笑了笑。要是换了十年前的轩辕符,哪里能在他身边半年,却毫无动作?眼前的轩辕符离他数尺地坐着,生怕靠得太近惹他不快,就连偶有的推杯换盏都显得小心翼翼。周琦眯着眼睛看他——怕是真的知道错了吧?“凤仪?”轩辕符开口,“今日你还未去瞧过忠叔吧?”周琦笑笑:“他这几日精神不太好,嗜睡得很,我也不好常去叨扰他。只想着过几日,选个好的汤池,带他去泡泡,许能去几分病气。”“正是,我立时让人去安排。”轩辕符大包大揽。周琦抬头看看,暮霭沉沉,已是月上中天。“网页还不回去歇下吗?”轩辕符回神过来,尴尬道:“凤仪是乏了吧?本王这就走,这就走。”说罢,他深深看周琦一眼,转身便走,那背景竟有几分仓皇。待他走后,周琦又静静坐了许久,最终仰面躺在榻上发愣。窗外那颗云杉早已有参天之势,斑驳树影透过窗纱映在粉墙上。明明是从前看惯了的景致,可当年只觉心如死灰,格外萧索,今日却看出几分静谧静好来。周琦将锦被蒙在面上——大好男儿雌伏人下,若说不介怀、不羞耻,那是自欺欺人;可在经年的床事里,自己若说丝毫不曾动情……恐怕也是自欺欺人。这边厢周琦一夜辗转,茫然无措,延宁殿的轩辕符也是毫无睡意。“王爷……”张奎欲言又止。轩辕符捧着兵书,眼都未抬:“怎么了?”张奎壮着胆子:“王爷既已和周公子重归旧好,为何不……”他犹豫了下,双手比了个鸟雀飞翔的手势。轩辕符蹙眉看他,眉心一条深深的沟:“何意?”“双宿双飞……”张奎话音一落,就见轩辕符面色一沉,立时单膝跪地,“属下僭越!”“你也知僭越,”许是年纪渐长,轩辕符的脾气再不复当年那般暴戾,对跟随多年的下属也多了几分体恤,竟还笑了笑,“我如今这景况,才是进退两难呐。”张奎心中暗叹,王爷这些年真是愈发英雄气短了,嘴上却道:“王爷英明,自有决断。”摆摆手让他退下,轩辕符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兵书,忽儿一笑。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先前约好要一同去洛京与周玦守岁,之后再回江南,转眼已快到腊月,轩辕符却依旧按兵不动。周琦心中也暗暗称奇:难不成当真是廉颇老矣,再不能战?可他纵使心中疑惑,也不能直截了当地去问轩辕符:王爷,之后很快便无多少独处机会,难不成王爷您清心寡欲了,不举了?于是就这么拖拖拉拉地到了腊八节。周琦被宣到延宁殿时,只见陇右之主靖西王正以一种颇为可笑的姿势蹲在殿中,看着仆从门进进出出。他面前是数十台箱奁,已有不少已收拾停当,上了锁还系上了红绸。他身旁的胡总管正在案边奋笔疾书,已写了长长一个单子。“王爷。”轩辕符见他来了,颇有些如释重负:“凤仪,快看看,可还上的了台面?”胡总管赶紧将礼单双手奉上,周琦接过一看,忍不住便笑了:“许是西北民风不同,王爷这贺仪,我怎么看着如彩礼似的。”轩辕符讪笑道:“十里不同风,八里不同俗。江南陇右相隔十万里,自然风俗礼仪大相径庭,吴国公、魏国公均是国公之尊,在咱们西北,若要上门拜会,必得抬着六六三十六抬贺仪……”周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瞥了眼礼单:“也不必如此豪奢,重在心意便是了。”他这便是默认,轩辕符喜不自胜,忙道:“这是自然,我领会得。”“好。”周琦淡淡道:转身便回了黄华别苑。他忽然变脸,轩辕符不免茫然,转头问张奎道:“本王方才,可说错话了?”张奎挠头道:“属下愚钝,不曾听出来。”轩辕符叹了口气:“也罢,移驾别苑。”轩辕符进门时,周琦正端坐在榻上抚他那焦尾,似乎是一曲春江花月夜。“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轩辕符喃喃自语,“凤仪可是思乡了?”周琦琴音未断:“是也不是。”轩辕符也不再多问,只在一旁凝神细听,只觉那琴音里是说不出的玄妙——一会是流光飞舞,晓风残月,一会是落木萧萧,雨落花台。他本就是个粗人,琴音再曼妙,哪里比得上眼前心里之人?于是便看着周琦出了神,那双有情更似无情的桃花眼,那张极薄极利的水润双唇,那对修长纤细白嫩柔韧的腿……不知从何时起,那琴音里的凄清空寂渐渐有了暖意,仿佛春风拂面,而那暖意渐盛,竟犹如七月流火,从喉头一直灼烧到心里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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