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不做什么,来看看你。”“就是脾气倔得厉害的一个小老头。”“不用怕。”小鬼回想着这几天钓鱼差点将鱼竿甩到阎王脑袋上,就悲戚得厉害。他喃喃道:“他怎么天天来?”阎鹤:“大概是你一样东西都没拿,他觉得是你看不上,所以每天都带点新玩意过来。”小鬼哭丧:“他怎么不同我说?”阎鹤:“同你说的话,大概话都没说完你就被吓跑了。”小鬼心想好像也是。倘若老头第一天告诉他,他是阎王,想同他说说话,恐怕他早就身体比脑子快狂奔跑掉了。小鬼从此以后就把自己的鱼竿塞进床底,没再出门钓过一天鱼。水鬼有些遗憾,毕竟他现在几秒钟就能抓住一条鱼挂在他家少爷鱼竿的鱼饵上。只可惜他家少爷不钓鱼了。这项新开发的本事再也没有施展的余地。阎鹤去了一趟地府。老头子的宫殿还是一如既往阴森。见他来,老阎王睨视也一眼,问他下来做什么。阎鹤叹息:“都说让你不要拿那些破烂玩意给他。”老阎王:“……”阎鹤继续叹息:“看吧,到如今他理都懒得理你。”老阎王冷哼一声:“胡说八道。”他略带得意道:“我同他关系好着呢。”那小鬼时不时就拿大鱼孝敬他,甚至还把自己宝贵的钓鱼位让出来。阎鹤:“他回来跟我说他没见过比你还要惨的臭鱼篓子。”“一把年纪了,鱼鱼钓不到,脑子还糊涂,经常丢东西。”老阎王:“……”他怎么知道他静心挑选的奇珍异宝那小鬼一件都看不上。是。他们地府是没有像天上那么有钱。但是也不至于破烂成丢在路边看都不看一眼吧。阎鹤:“以后别上去吓他。”老阎王冷哼一声,翻着文志:“我去看我手下的阴差也不行?”阎鹤微微一顿。老阎王一抬手,一张泛黄的文纸自动升起,飘浮到阎鹤面前。阎鹤拿起文纸,发现一张是委任小鬼成为阴差的文书。他刚想开口,老阎王就打断他:“跟你没关系。”“人家几百年前可比你受百姓欢迎多了。”小鬼积攒下如此多的功德,只要愿意,自然是能被委任阴差。阎鹤将文书折好,坦然自若:“我自然知道他要比我好得多。”“过几日我会将他带下来。”老阎王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别打扰他做事。等到阎鹤身影消失,一位阴差奉上茶水,笑着问道:“看来时间差不多成熟了。”“还以为要再等上好几百年小阎王才能继位。”老阎王吹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几百年都算快了。”“他从前那个性子,冷淡得很,难以对苍生万物生出怜悯之心。”“处理政务再厉害又有何用。”身为小阎王,可以对苍生万物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但是作为阎王,是万万不合格的。老阎王还以为要等上漫长的千年,才能在阎鹤身上看到对众生怜悯的影子。但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小鬼的影响,如今的阎鹤已然与从前不同,已经对众生生出怜悯。老阎王啜了一口热茶,自言自语道:“我就同那小鬼关系本来好得很……”那小鬼天天给他送鱼。怎么不算得上关系好?也只有阎鹤小心眼,看不惯罢了。—————近日,地府热闹得不行。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阎王不仅回了地府,甚至不日后就要成亲成亲的消息一出,整个地府都传得沸沸扬扬。再几日后,又有传闻传出,小阎王成亲的对象是一只压床的小鬼。消息如疾风吹掠生了火的野草,霎时间燃烧得轰轰烈烈,不过几日,地府就出了十几个版本的传言。每个传言都有鼻子有眼,像模像样,仿佛同小阎王也一同去了人间一般。奈何桥底。“传说那压床的小鬼啊,上辈子是狐狸精转世,在人间落了难,三番五次出现在小阎王的面前,不是被恶鬼抓破衣裳,就是被恶鬼吓得眼眶通红,楚楚可怜。”“小阎王怜香惜玉,将那压床的小鬼救了下来,那压床的小鬼跟着小阎王,说是要对小阎王以身相许……”“不对不对,你那版本不对,简直是老掉牙,听我说听我说!”“那压床的小鬼四处吸食人的阳气,干了许多坏事,小阎王决定亲自出手,谁知竟然被压床的小鬼缠上……”一群鬼在排队投胎间隙讨论得热火朝天,眉飞热舞。小鬼蹲在其中,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着自己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对于八卦里的劲爆情节发出惊叹。在传闻中,他的身份是不仅是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精,还是会给人下蛊的精怪,更有小鬼高深莫测地说其实他是床变的。要不然小阎王怎么那么喜欢,甚至都为了那小鬼特地去了黄月泉的泉水。听说但凡是共同喝下黄月泉的人,生生世世都会产生无法解开的羁绊。小鬼蹲地上,吐出瓜子皮,心想原来前几天阎鹤给他喝的黄不拉几的水原来叫是黄月泉的泉水。他听得着实是津津有味,半天过去地也不带挪动一下,一群小鬼意犹未尽地聊完劲爆的传闻,开始互相问彼此是什么鬼。等问到小鬼,小鬼磕着瓜子,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是翻白眼歪脖子,吐出一截舌头:“我是吊死鬼。”众小鬼瞧着他白白净净的模样有些狐疑,小鬼继续歪着脖子翻着白眼诚恳道:“抹了粉。”“见谅。”众鬼纷纷恍然大悟。“我就说,哪家的吊死鬼生得那么白净!”“不过我听说那压床的小鬼似乎生得很是白净……”“指不定是白毛的小狐狸精,所以做了鬼才会那么白净。”小鬼把脖子歪回来,继续磕着瓜子兴致勃勃地听着自己的八卦。最后吐瓜子皮的时候被拎了起来。小鬼扭头一看,发现是阎鹤。周围的小鬼纷纷慌乱逃窜到投胎的队伍中,试图将自己的身形隐匿。阎鹤没空理一哄而散的众鬼,他将跑出来的小鬼拎了回去。小鬼一边被他拎着领子一边感叹:“原来我是狐狸精啊。”阎鹤:“……”小鬼兴致勃勃:“还是白毛的狐狸。”阎鹤:“再胡说八道晚上就塞条尾巴给你。”小鬼立马乖巧地安静如鸡,嘴巴闭得紧紧的。尾巴塞进什么地方没人比他更清楚。阎鹤将试婚服跑路的小鬼拎回去。小鬼看着繁复的红色婚服,脸都皱成了苦瓜,怏怏道:“都试了五六次了……”阎鹤:“东珠的位置改了,上次腰间稍稍宽一些,这次也改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