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道:“我这支箭虽然没有淬毒,却是涂了许多麻药的,若非你内力高强,只怕已经是不省人事了。”他这句话说完,人已然走到了二人面前。他蹲下身,用手臂轻轻拍了拍云槿的脸蛋,诡笑道:“你说,我是先杀了你好?还说先杀了你表哥好?”云槿被脸上冰凉的触感冻得浑身一个激灵,却坚强地没有逃开,伴在简轻侯身侧。简轻侯想要将世子的手挥开,双手却使不上一丝力道。世子笑得愈发猖獗,连苍白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云槿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世子被云槿看得不爽,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就在这时,一道破风的声音袭来,利箭直直刺穿了世子的手掌,匕首落到了地上,云槿差点又要被溅到一脸血。“淮阳王世子,你事到如今还要执迷不悟吗?”云槿听到来人的声音,眼底顿时迸发出无限光彩。那是师父的声音!世子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回头恨恨地看了一眼正拉弓准备射出第二发的唐定虚。扭回头,视线聚集在了那把匕首上。云槿看懂了他的眼神,急忙冲过去抢夺。世子一巴掌甩开他,捡起匕首就往简轻侯身上捅。他现在算是穷途末路了,杀一个赚一个。第二支箭射出,刺穿了世子的胸膛。世子的手一顿,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匕首往前送了过去。云槿没有武功,看着表哥陷入险境却无能为力,如今能做的,就是趁这个空隙,冲过去挡到了简轻侯的身前。匕首没入胸膛。世子断气。简轻侯本已陷入了半昏迷,如今却被两个人同时压下的重量撞得闷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何事,就看到唐定虚冲到了自己面前,抓住淮阳王世子的后领就将他扔了出去。简轻侯眨了眨眼,低头,顿时面无血色。云槿正双眸紧闭地倒在他怀里,而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唐定虚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云槿抱了起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简轻侯在随后赶来的侍卫的搀扶下站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去。他中了大量的麻药,根本无法骑马。可这次他摒弃了脸面,宁愿让侍卫抱着也要尽快赶回宫。龙渊殿内。唐定虚已经将云槿胸口的匕首拔出,还喂下了续命的汤药。等简轻侯被侍卫搀扶着进来时,太后和众妃嫔已经都在殿内守候了。太后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到来人,脸色再度阴沉下来。她冲到简轻侯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简轻侯的脸被打歪到一边,牙齿磕破了嘴唇,口中一阵腥甜。可他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太后的怒气。太后雍容冷静的脸上从容不再,她的眼底含着泪水,痛苦地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在床边坐下。她爱云槿,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所以她尽可能使用一切方法来保护他,简轻侯便是其中的方法之一。可她生性清冷,连遇到云楼这样的遭遇时,她都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过多的表现出来。有了云槿之后,她也无法正确地对他表达出母爱,以至于在旁人眼中,她都是一个严肃无情的母亲,连她的丞相父亲也不止一次劝说过她,对云槿温和一点。但太后很庆幸,云槿把她当做最亲近的人,连从小陪他长大教他习武识字的唐定虚也只排在第二位。她也想过,要把云槿从小带在身边长大。可她不行,她没有这么多的精力。云楼退位后,她就正式垂帘听政。她不能把政权完全交付给自己的丞相父亲,也不能依靠没有血缘的大将军。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太后在朝政上做得已经足够出色。可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也曾带着云槿玩,可后果是下手太重把小皇帝捏伤。她也曾带云槿出过宫,但后果是在回程路上遇到刺客,小皇帝中毒昏迷。太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一个母亲,于是她开始疏远云槿,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好比在云槿两岁时把唐定虚请进宫,好比在云槿中毒时亲自前往倚苍门把唐定虚请回来。直到云槿十六岁。南边的人按捺不住了,刺客一波接一波,太后开始力不从心。于是她利用了自己侄子对云槿的感情,让他进宫做皇后,如愿以偿地和小皇帝在一起,并且保护小皇帝。但前提是,他不能阻止云槿留下子嗣。太后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云楼的后尘。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简轻侯进宫了,他是保护了云槿。可相对的,云槿也沦陷了,还因此而重伤昏迷。太后后悔了。若早知会如此,她当年宁可遗臭万年,让云家旁系的子孙来继承皇位,也不会把年幼的云槿拖入这趟浑水。如今,一切都太迟了。云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能否熬过去还未可知。简轻侯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太后,眼底一片复杂。他的这位姑母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别人也许不知道,可他是亲眼在丞相府看到过他们母子亲密的模样的。如今云槿身受重伤,还是为了保护他,姑母恨他也是应该的。此时,替云槿过继内力吊命的唐定虚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从床上走了下来。简轻侯急忙问道:“唐先生,云槿他怎么样了?”唐定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答。直到太后也红着眼睛看向他时,他才开口道:“云槿此次受伤颇重,还是在最脆弱的胸口。他身子虚弱,本不知能不能熬过去。但我现在已经用了上好的人参,也替他过继了内力,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几天也许会发高烧,但只要熬过去了,便可渐渐痊愈了。”太后点点头,埋首继续哭。唐定虚迈步就要离开。简轻侯一个上前挡住他,差点被他撞倒,还蹭到了伤口,脸色白了白道:“不知云槿何时能够醒来?”唐定虚冷漠地看着他,半晌才道:“等他退烧。”说罢,便不愿再理睬简轻侯似的,快步离开。简轻侯望着他的背影苦笑。这一次云槿替他挡刀,看来是替他把娘家人都得罪了个遍。云槿这一烧,足足烧了五天。简轻侯待稍稍能动弹了,便一直日以继夜地陪在他身边。照顾他,替他擦汗,喂他喝药。以至于云槿一醒来,见到的就是胡子拉碴的简轻侯。他被吓了一跳,半晌才虚弱地开口唤了一声:“表哥……”听到他的声音,虽然极轻,但还是让简轻侯欣喜若狂。他凑过去关切道:“怎么样?胸口还痛不痛?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云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哭了:“表哥求你了篡位吧!这皇帝当得太惊悚了!”都快死人了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