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是信仰,那姑且算是吧。乐园之主:“除了什么?”谢眠沉默了一下,道:“自由。”“我已依照契约放你离开。”乐园之主道。谢眠冷笑了声:“什么都不交代就从乐园消失,留下一堆烂摊子找我处理,这叫遵守契约?不好好自己在神殿里待着,分出化身来到我身边,欺骗我隐瞒我,这叫遵守契约?不问过我的意愿,强行把我拉到一场游戏里,这、叫、遵、守、契、约?”他一字一顿地质问神明。那态度根本不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更像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叛逆者。乐园之主却没有发怒,只是道:“我没有骗你。”谢眠:“没有骗我?”神明发出一声低叹,道。“眠眠,我们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谢眠不懂他的意思。在他的感知里,他和对方上次见面,只隔了半年,远远称不上是“好久”。不过,这却是记忆里对方第一次称呼他“眠眠”。和记忆之中Secure唤他时候的声音重叠。他沉默垂眸,注意到神明脚踝上面牵着的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连接到了棺材之中。那棺材看着就让人感觉到不祥。他又想起刚才空间变换之前,那只皮肤上充满了眼睛的大手,望向他时无数只眼睛充满了仇视的目光。他闭了闭眼,道:“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真相。我的存在和这个世界,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你的安排?”这是他最耿耿于怀的地方。他的世界是一本书,而他是书中的人物,那么这本书由谁书写,又是谁将那些不堪的命运加诸到他的身上?如果他真的只是对方制造出来的提线木偶,只是一时无聊解闷之作,他所经受的苦难和灾厄全部源于对方,那么就当他此前所有的信仰全是放屁,他与对方将不死不休。乐园之主却低声笑了一下,道:“这些东西,需要你亲自去找,亲自去看。就算是我告诉你的东西,你又能全部相信吗?”神明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心中的所有怀疑。谢眠:“我要你现在就说明白!”他的背后涌现出无数的藤蔓,向着乐园之主席卷而去。然而,明明看上去并不遥远的距离,藤蔓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过去。“别着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的答案。如果到那一天,你还愿意回来的话——”乐园之主说着,抬起了那只镌刻无数黑色纹路的手。“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时间的尽头。”祂说。一瞬间,无数的锁链忽然横贯出来,将整个空间分隔切割开无数方块。他看到那棺材升起,将神明笼罩其中,棺盖合上无数锁链一圈圈将棺材围绕圈紧了,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模样。而再之后,一声清脆的响声,沉寂的黑暗就好像镜子一样碎裂了。谢眠骤然睁开眼睛。入目灯光大亮,他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之中。墙上的钟表显示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他回到了这段时间循环的最初。但是,和之前有所不同的是,他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男人闭着眼,拥有着苍白的肤色和一张深刻俊美的容颜。整洁的黑色西装将对方身体包裹起来,浑身都是禁欲的气息。尤其吸引他目光的,是男人修长的脖颈,还有脖颈上那颗形状优美的喉结,就犹如伊甸园中的禁果,完美得不可思议。是褚言。谢眠太阳穴直跳。乐园之主不明不白的话语,未褪的疯狂和愤怒灼烧着他的灵魂。还有更多的,是难以遏制的饥饿。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那片黑暗的空间里面氤氲着浓烈的夜息花的香气,他花费了绝大的忍耐力,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扑上去。现在他后悔了,他一开始就该动手。他单膝跪到了床上,微微倾身,注视着身下的男人。Secure的机器外壳被留在了外面的空间。还留在眼前的,是被他用灵魂入侵能力捕获的,属于褚言的灵魂。那个人的分i身。他低头凑近,手按上的褚言的脖颈,殷红如血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像是想要扭断猎物脖子的猛虎,又像是想要把猎物吞吃殆尽的饿狼。沉重的呼吸喷薄在男人修长的脖颈,上面苍白的皮肤渐渐因他的力度而泛出青紫,流动着浮起的血管如同蜿蜒的暗河,显现出一种异样的脆弱。谢眠忽然放开了手,低头狠狠咬了上去。浓郁而苦涩的烟草味道瞬间就涌入到他灵魂,填补着他灵魂之中永不止息的贪婪和饥饿。明明和夜息花半点都不像。为何还是如此让人着迷,像要人沉醉不醒的迷毒。他想。唇齿撕咬舔舐,在那完美的喉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齿痕,近乎要咬出血。在那场猝不及防的火灾发生之前,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撕开对方那层禁欲的外衣,吞噬他,融合他,让他再也不能以任何方法逃离自己身边。所有伪装出的深情都只为了最后饱尝时候的满足,然而对方意外的死亡,却让一切失序,陪伴他的只剩机器冰冷的躯壳。机器人的阳气温和而沉稳,却太过温和,丧失了大部分侵略性,连带他也变得懒洋洋的,忘记了自己原本该是最擅长捕猎的凶兽。他的手插i入枕下,握住了对方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撑在对方脸侧,湿漉漉的津液滑过指缝,洇湿了枕巾,带着一点粉红的血渍。他依旧吃得很专注。直到他听到了一点低低的闷哼声。谢眠撩起眼,看到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褚言醒了过来。第187章 食髓知味褚言睁开了眼。男人的瞳色是有些浅淡的烟灰色,这种颜色在看人的时候总是显得疏离遥远,难以亲近,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表情也是天生的冷淡和漠然。直到瞳孔聚焦,他看到俯身在他身上的谢眠。谢眠殷红的眼眸比血更妖冶,脸却像涂了石膏粉似的苍白,长长的睫毛低垂,唇上带血,像个吃人的精怪。或许对方本来就是。褚言感觉到了自己脖颈上细密的痛楚。像是被什么猫科动物用牙齿和带着倒刺的舌头给啃食过一遍,伤口并不很深,但应该还是渗出了血。脖颈侧面也湿漉漉的,只是体感不像血的粘稠,湿意蔓延到后颈。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后颈被谢眠的手握着。那只手纤细而柔软,指缝里也带着湿,馥郁的玫瑰花香气和血腥味混杂在了一起,混杂出一种诱人沉迷的气息。“你醒了啊,先生。”他听到谢眠的声音,轻飘飘的,那双血红的眼眸看着他,像是正在捕食的野兽,蜷曲的黑发沿着对方脸颊散下,表情看不出喜悦还是愤怒,亦或两者都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