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打过来问问。虽然是休假吧,但队长这么多天不回队里,总得给他们说明一下情况不是。”小胖子道,“我再确认一下,你们是在一起吧?”“是的,我们是在一起。”谢眠独自站在田野边,语气低柔,“很亲密,很快乐……”永远都不会再彼此分开。“停停停停停停停,”小胖子有些受不了狗粮轰击,委屈道,“眠眠你学坏了,队长那家伙究竟教了你什么东西啊……行了行了,不打搅你们快活了,我这边先挂了啊,你们好好玩。”“嗯。”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到梅梅指的那片小树林。树林深处确实有一个小坟包,压在上面的圆石已经长满了青苔。他静静看了片刻,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另外一只黑色手机。那手机还有电,上面显示着十几通未接电话。他随手把手机扔到了坟包前,转身离开了。……海边的风带着咸腥。小琴擦了擦脑门的汗,拖着行李跟在谢眠身边。汹涌的粉丝被警卫们拦截在外,举着灯牌和条幅,狂热呼喊着谢眠的名字。她被这样的热闹包围着,几乎有点想哭。多久了。她陪着眠眠走过多久艰难的岁月,终于看到自己注视的人得到了观众的喜爱和喝彩。《黑祭礼》的上映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谢眠的粉丝如同火箭疯涨。再也没有无缘无故出现的丑闻和谩骂,报道里带着偏见的刻薄与针对,无由来的恶意与轻视。这才是正常的吧。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眠眠这样的优秀和美好,理应得到这世界上所有人的喜欢和宠爱。这次他们要去拍摄的,是薛应念导演的新电影,《深渊》。拍摄地地点很特别,据说是在远洋深处的一个小岛上。那是个很美丽的小岛。多年之前,也经由薛导之手拍摄地经典电影《日暮镇》,就是从那小岛上取景的。而且薛导这人十分地藏藏掖掖,每次记者问他小岛究竟在哪里的时候,都拒不回答,大概是把那小岛当成自己的秘密拍摄基地了。奇怪的是参演的其他演员也守口如瓶。要到达取景地需要乘坐轮船。说实话,小琴对于坐船这件事还有些不太愿意——毕竟之前“黎明号”失事给了她相当大的心理阴影,而且这阴影在知道“黎明号”的主人偷偷在船上搞非法人体实验的时候,就更大了。她一直怀疑,那些在游轮上失踪没有被找回来的人,其实是落入了那些疯狂的实验家手里。游轮事件对娱乐圈影响很大,失踪找不回来的人里有几位都是相当具有影响力的明星。发生了这样的惨剧,《遥远回声》节目被直接叫停,恐怕不会再有下一期了。而困在冰山被救回来的人里,白昙被撞到脑袋疯了进了精神病院,当时被架上游轮时候挣扎惨叫声动地,小琴极度怀疑他肯定不止撞到脑袋,还看到了游轮上不为人知的秘密,才变得如此疯癫。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眠眠没事就好。……游轮上聚集着这次电影拍摄地人员。漆夜背靠着轮船栏杆,看到了登船的谢眠。他还是那么漂亮。有着和记忆里夏眠一模一样的脸——和以前相比,更像了。他脸颊不再那么苍白,有了莹润的血色,身上忧郁拒人的气质舒展开来,像是一朵在月下摇曳的玫瑰,让人不再注意他根茎上锐利的尖刺,而更沉迷于花瓣的美艳与馨香。《深渊》的两位主角已经确定。他和谢眠。本来在修道院被对方说的话激怒到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再与这个善于扮演的怪物有所牵扯。可是。在得知游轮失事,对方失踪的消息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向对方打去了电话。明明知道他是怪物。明明知道他不会受伤。明明知道他将欺骗自己当做愉悦。为什么。谢眠也看到了他,向他微微勾起唇。他差点把栏杆捏碎。故意的。对方肯定是故意的。——那个和夏眠一模一样的笑容。……游轮行驶了三天,来到一片陌生的海域,一个小岛出现在视野尽头。轮船靠岸。下船的时候,小琴发出惊叹。“哇……好美。”确实很美。他们停泊的地方是岛上的码头,被清澈无比的海水环绕,白沙细腻。远远可以看见岛上的小镇,坐落着鳞次栉比的欧式木屋,精致可爱,有种童话般的气息。越到中央,小岛地势越是攀高,小镇的建筑随之环绕而上,仰头到最高处就是一座教堂,这个角度,和缥缈的白云几乎融而为一。他们收拾行李,坐岛上的巴士进入小镇。“不过这里的人,长得也好……好有特点。”小琴忽然说。确实很有特点。四肢颀长,眼距很宽,五官扁平,看起来有些怪,但也能用人种特点来解释。她小声道:“倒是和薛导有一点像。”薛应念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其貌不扬,很难想象是怎么被一位漂亮富家小姐所看上,还生下了江岚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不过,除了在艺术与电影上显得十分偏执外,薛导本身是个相当温和的人。他就坐在巴士的前座,和他们之间的座位隔了有一段距离,小琴的声音很小,正常人不会听见。但谢眠知道他能够听得见。正在这个时候,薛导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缥缈的女声开始歌唱。“滴答、滴答、滴答。谁的血液在流?谁的时针不停?谁在倒数死亡?谁在不断哭泣?大风卷去灰烬,飞鸟化作枯冢。海浪浸湿衣裙,太阳沉入海底。日暮已至,不必新生。”等薛导接完电话,有人问他:“薛导铃声里是谁的歌呀?真好听。”薛导闭了闭眼,道:“一位我很欣赏的女演员。可惜了。”……小镇只有一家旅店,他们被安顿下来。“五层因为房屋老化已经被废弃了,请不要上去。”旅店的店主这样对演员们说。电影明天才开机,今天是给演员们调整休息的时间。谢眠踏上破旧的楼梯,看到有人站在堆积满灰尘的窗边,手中拿着东西在看。听到脚步声,那个人转过了头。是谢凛。游轮事故之后,这具身体血缘上的兄长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极大的转变。谢凛似乎满含愧疚,又时常陷于弟弟会横遭危险的想象中,尝试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但他已并不需要这些了。饶有兴趣看戏过后,很简单一个催眠暗示,让这位长兄暂时放下想要弥补弟的这漫长时间里缺席的爱护。对方的注意因此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在接到父亲那几则阻止的信息之后,谢凛始终没有放弃寻找父亲的踪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