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有好一阵子,不少人见了陵洵都如看到了鬼煞,离着老远都要绕路走,不过这都是后话。经过这么一场,钟离山终究是死了复活陵姝的心思,只是他情绪低落,当天晚上让吴青和王大帮忙张罗安顿接待袁熙和陵洵,自己则将自己关进了后山小屋,谁也不见。晚上吃过接风宴,陵洵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睡不着,决定去找穆九说说话,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却在回廊上看见了袁熙。“呦,子进,大晚上不睡觉,在我门前蹲着算怎么回事?想干嘛呀?”“你别跟我在这臭贫,找你自然是有事,进去说。”袁熙白了陵洵一眼,见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出他是要找谁。陵洵好大不乐意,奈何袁熙强行将他拖回屋里,死赖着不走,他也没办法。想到今天袁老二对自己的几番回沪,陵洵也就勉强忍了,往床榻上一歪,捡了个橘子在手里丢来丢去,“说吧,什么事儿啊?”袁熙一看他这没正形的样子就来气,踹了他一脚,“好好坐着,我说正经的呢。”“我这不是听着么,你说啊。”袁熙沉吟片刻,才道:“我问你,那个思辰先生,他为何要辅佐你?”陵洵抛橘子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了看袁熙,“多新鲜,他为什么要辅佐我,你不是应该去问他?干嘛问我呀?”袁熙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人若只是个普通的饱学之士,倒也没什么,可是他竟然是阵法师,还是能力压群雄的阵法师。如此深不可测之人,在如今这世道,足可自立一方,为何愿意屈居人下,还选中清平山这样的地方?这些你可想过?”“想过。”陵洵剥开橘子,往嘴里塞了一瓣。袁熙有点意外,“哦?你想出什么来了?为什么这人会选中你?”陵洵不紧不慢地咽下橘子,砸吧砸吧嘴,“这橘子味儿不错,听说是从南面运过来的呢。”袁熙那表情,就要酝酿出一个惊天巨雷,将眼前这祸害活活劈死。陵洵见好就收,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成成成,我说正经的,我真想过这个问题,不骗你。”袁熙:“好,那你说说你的想法。”陵洵认真道;“我觉得,他选我,可能是看我长得特别好看。”袁熙:“……”袁熙发现,无论他说什么,陵洵就是油盐不进,似乎对穆九此人已然死心塌地,气得他肝肺要炸,索性丢开不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陵洵的好心情也跟着打了个对折,一度犹豫着,今晚是不是还要去找穆九谈天谈地谈人生。他背着手,脑子里全是袁熙的嗡嗡声,老驴拉磨一样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推门出去了。吴青虽然从来不肯给人好脸,也不愧是清平山的二当家兼大总管,安排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依然妥帖。穆九住的院子紧邻着陵洵,两个院子一墙之隔,有个未上锁的侧门相连,因此陵洵半夜去串门,也格外方便。他偷鸡贼一样从那扇小侧门进了穆九的小院,见厢房灯已经灭了,在门口绕了两圈,正要遗憾离开,却听吱嘎一声响,厢房的门被推开了,穆九披着外袍站在门口,月光映照下,衬得他身形更显清冷,不易亲近。“啊,怀风,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对不住,我这就走。”陵洵虚伪地往边外挪了两步。“主公找我有事?不如进来说。”穆九说着,将身后的门敞开了一些,做出邀请。“既然怀风还没有睡,那我就叨扰片刻了……”陵洵终于替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光明正大走进穆九房间。穆九房里没有点烛火,漆黑一片,本来房门打开时,还有些月光倾入,使人能够勉强视物,可是在穆九回身关门时,那仅有的一点光亮也被挡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陵洵分外紧张,能清晰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怎么会这样真是中了邪……感觉到身后之人的靠近,那十分独特的兰香若有似无飘过来,陵洵忽然有种疯狂的冲动,想要回身将人直接抱住,好好将脸埋进他颈窝里,蹭一蹭,闻一闻,甚至想要咬住这人皮肉撕扯一番。好在穆九很快点亮了灯烛,明亮的光线将陵洵不切实际的妄想驱走。“主公请坐。”穆九给陵洵倒了杯茶,示意他坐在床边的一张小桌旁,自己则在对面坐下。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壁上,静夜无声,没有了纷争和喧嚣,这安静的时刻显得分外珍贵。陵洵看着对面的男子,才想起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要对穆九说,之所以逛来,只是因为他想要见他。只要看着他,什么不说,他也不会感到厌烦。这个认知让陵洵心中大惊。可是既然来了,总要有点理由才行,总不能说他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想要来看看他吧?“怀风,我这么晚找你,是有些事想不通,想要向你请教。”“不敢,主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陵洵一时间又想到了袁熙和他说的话。为什么穆九要选择他呢?可是这个问题他之前已经问过了,穆九也给了他答案,若是再揪住不放,未免无趣,于是他道:“今日黄法师之事,怀风处事是否过于激烈?你毕竟初来清平山,而黄法师在那些阵法师中地位颇高,你如今和他结了梁子,就是和那些阵法师结了梁子,就不怕树大招风?”穆九眉毛微扬,反问:“难道不是应该他们害怕与我结仇?”陵洵:“……”第51章 陵洵被穆九一句话噎住,半天接不上话,通常来讲,这种噎人的行为都是由他来做的,如今换到穆九身上,陵洵总算知道当初被自己噎的那些人是什么心情。然而他倒是没有半分恼怒,反而看穆九越发顺眼。有本事的人,就是要猖狂一些才好,什么谦虚谨慎都是狗屁,那都是给庸才的遮羞布。只是一时间两人谁都无话,室内显得非常安静,恰在这时,童儿谨言进来更换茶水。穆九方才给陵洵倒的一杯茶,陵洵半口都没喝就凉了,等谨言给他换上了热的,他往那杯子里瞥了一眼,嫌弃地摆手:“要什么茶水,这大晚上的,喝茶恐怕要睡不好,应该来壶酒才对。”谨言看穆九。穆九眉间微蹙,显然是不赞同。陵洵忙道:“怀风,你我好像从不曾对酒。”于是穆九对谨言说:“去看看有没有酒,温一壶过来。”谨言领命而去,办事效率极高,很快端着酒壶进来,却只有一个酒杯。“先生,这别院里只找到一个酒杯,要不您和主公用茶杯代替?”还不等穆九说话,陵洵忙打断道:“这酒可是我从益州运来的上等绵竹酒,只能用瓷杯喝,这陶茶杯可碰不得!”“这……”小童儿为难,“夜已经深了,恐怕出去也找不到人要酒杯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