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薛氏很有分寸,不会去军营找他,书房倒是常进,给他端茶倒水或者煮了汤羹带进来给他喝完,逗留的时间不论长短,都规规矩矩的,不会扰他处理军务。张显沉默一瞬,还是道:“我不在府里,你去书房作甚。”“将军还是怀疑我。”薛氏抬起手捻去泪珠,人站了起来,神色转淡,不卑不亢道:“我在书房放了熏香,可助人心静安神,想来将军还没发现吧。也是,将军如今身边多是新人,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旧人。将军想如何处置我,便如何处置就是了,横竖不过一死,何须这般假惺惺地盘问。”赵衡亦在一旁意兴索然地搭了腔:“是这个理,将军若是不信她,尽管将她带走便是,何故在我屋里审?还是说将军其实怀疑的是我,所以才故意到我屋里来折腾?”张显抬眸看她。赵衡神色疏懒,眼底漠然,不见一丝心虚。一时间,张显也拿捏不透他私章被人盗用的事和她有没有关系了。直觉告诉他,是赵衡的手笔。毕竟整个汴京城中,也只有赵衡这个前朝公主,会想将那三名前朝余孽救出来。旁人是恨不能同那三个前朝余孽撇开干系的。但偏偏,他又没有证据证明是赵衡做的。这公主府里外都放着他的眼线,赵衡有什么异常,他都清楚。最近几日,她都在和辛渐弄什么胭脂铺。妇人家的东西,不堪一提。至于薛氏。她即便什么都不说,他也信她是清白的。毕竟薛氏从乐州就跟着他,她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把薛氏带到赵衡屋里,不过是想诈一诈赵衡的反应。没想到赵衡会这般直白地戳穿他的心思。张显手抵在唇边,咳了声清清嗓子,忽略赵衡的话,只对薛氏道:“不过是例行问你几句,怎么就要你死了。”薛氏呵了一声。她可没忘在自己生子那一日,他对自己是动了杀心的。哪怕她现在安然活着,但去母留子这事,在她心里此生都过不去。“将军既问完了,若是无事,那妾便回去了。孩子还小,妾离开太久,他会闹的。”薛氏朝张显矮身行了个礼,便想退下。提到孩子,张显眉眼微动,起身道:“我也去看看孩子。”薛氏脚步微顿,没拒绝。她和张显牵扯不到孩子身上,甚至她还希望张显和自己儿子感情好。唯有感情好了,以后孩子才能得张显看重,不至于被忽视。张显和薛氏一道离开,赵衡面上终于褪去疏懒,若有所思地踱步回寝屋,坐到镜前,端详自己的脸。立春这日得闲,近身跟在赵衡身边,奉茶与点心进来,见赵衡盯着镜子,还以为她脸上受伤了,忙快步走上前问:“公主你脸伤着了?”赵衡将脸转过来,肤色白皙细嫩,眉眼如画,并未有受伤之处。她伸手抚着脸,问立春:“立春,你说我这张脸生得好看吗?”立春见她安然无恙,也放心下,一边摆放点心茶水,一边笑道:“您若是生得不好看,这天下就没有好看的人了。”赵衡支着下巴,神色疑惑:“那张显怎么就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呢?”成亲也有半年了,竟能忍得住放着她这个貌美的妻子不动。撇开她手上有他的把柄不提,他是真的对她一点心动或者说是见色起意的迹象都没有。立春有些好笑:“这是好事啊,难不成您还希望他碰您啊?”赵衡摇头,她自然不是希望他碰自己,只是觉得这事有些反常。看张显这样,也不是那等不近女色的男人。别人送的女人他也照收不误。正疑惑间,莲巧进来,道:“公主,将军带人走了。”“走了?”赵衡惊讶:“这么快?”看张显那架势,她还以为今晚他要留在柳苑那边。“说是宫里出了事儿。”赵衡蹙眉:“出了何事?”莲巧摇头:“将军的人在外边守着,今日咱们府里的人都没出去。待将军带人走远了,奴婢再请厨房负责采买的辜姐姐出门看看。”莲巧口中的这个辜姐姐,是原先公主府的旧人,管库房的,上个月立春找人牙子买丫鬟时,巧合碰上了。辜氏原是嫁了人才出府的,那时候大梁未亡国,赵衡也还当着她风光的庆阳公主,辜氏从公主府嫁出去,在夫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即便几年无所出,那夫家人也不敢苛待她。直至大梁亡国。辜氏便被夫家以无所出的原由,由妻改成了妾。最后,丈夫新娶的妻子看她这位先头太太不顺眼,寻了个错处,就发卖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