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你和老大夫都回来了,你们没有出事。”灵稚话咽在嗓子,微微哽咽:“我以为你们都……”蓝文宣笑道:“我与师父无事,只不过回来的途中奔波,师父受累,身子需要安静调养一段时日。”灵稚安静地听蓝文宣说话,听完很乖地点头。他朝房屋内张望:“大夫在屋里睡觉吗?”蓝文宣应了他,听灵稚声哑,转去给他倒了杯热水。灵稚裹着一身棉絮盈满的农衣走下山,先前身子还暖融融的,杵在外头木头似的哭了阵,鼻尖和手指冻得通红。他捂紧茶杯,对蓝文宣小声道谢。两人坐在木亭下,亭子三面挂上了帘布遮风。灵稚捂紧茶杯,等水变温之后才喝,渐渐地,身子暖和起来。他缓回神智,和蓝文宣轻声说了会儿话。灵稚不敢问蓝文宣他们被萧猊带去何处,专注地询问对方生活近况,得知一切都好,悬在心里的石块直至此刻才落下来。无论蓝文宣因为什么原因被带走,都和萧猊脱不了干系。灵稚无法心安理得地见到这对师徒,如果不是他把萧猊捡回洞府,师徒二人就不会碰上这种事情了。他望着蓝文宣清瘦的面容傻傻一笑:“你们平安真好。”蓝文宣被他的笑意感染,说道:“你也平安真好。”两人对视,灵稚依旧是少年模样,却不若最初下山时单纯懵懂,曾经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彼此庆幸都安全地回到此地,却也同时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之感。蓝文宣转移话题,目光落在灵稚怀里的药筐,打趣道:“又做起贩卖药材的生意了?”灵稚窘迫,点头承认。他身无分文,说道:“想换些钱买书。”蓝文宣说道:“不如把药草卖给我们,我与师父回来不过半月,农舍荒废多日,以前积攒落下的药物全都泡水发了霉。”灵稚轻声称好,他把药筐交给蓝文宣,与他当面清点。蓝文宣大致梳理一遍,叹道:“你送来的药草都是及时雨,有些我还没来得及到深山采集,先坐着等等,容我进屋给你取钱。”灵稚忽然叫他:“我能进去探望大夫吗?”蓝文宣走了几步回头,亭下的少年身子端正,浑身裹着棉绒的农衣,像只灰白蓬松的兔子。他一阵心软,声音柔和,说道:“师父寒症严重,待他病好些才适合探望,若寒症传染给你,师父亦会良心难安。”灵稚乖乖应了一声好,蓝文宣回屋不久,农舍门外走进一位猎户。灵稚好奇地看着猎户踏入院子,猎户瞧见他,挤进亭子遮风。“是你啊,好长时间没见你送药下山哩!”灵稚含糊地告诉对方自己回了躺老家,猎户本还想兴致勃勃地与他再说几句,身体一动,粗糙的面孔立刻挤成一团,疼得龇牙咧嘴。猎户咧咧嘴,说道:“前些时日进山里狩猎想屯些肉过冬,谁料踩到捕兽夹差点去了一条腿,这伤养了几乎一个月,前日碰到水,伤口居然开始化脓了嘶———”猎户极痛,灵稚目不转睛看着对方揭开裤子,露出腿脚受伤的部位。他在猎户面前蹲下,像只温顺漂亮的兔子,因农衣绵绒,蓬松得异常可爱。漏进亭子的风一吹,灵稚脑袋上毛绒绒的兜帽跟着晃了晃。猎户抽着气笑道:“你这衣和兜帽真暖和……”灵稚面色赧红:“可以让我替你看看吗?”猎户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看吧看吧。”也没指望灵稚能看出啥名堂。于是灵稚仔细端详猎户的伤口,轻声询问对方身体近日的症状。他话音轻小,眼神宁静乖顺,连猎户这等大老粗此刻与他说话都下意识的自觉放轻了声音,怕嗓门一大吼着灵稚了。还别说,莫看少年小,这一轮看诊的步骤下来,有模有样的。猎户惊道:“学医啦?”灵稚在心里罗列了两副药方,一副外敷,一副内服。背后的风有人挡住,灵稚扭头,仰视来人低垂的视线,唇角不自在的抿起。蓝文宣颇感兴趣,问道:“可瞧出什么来了?”于是灵稚把自己检查出来的问题以及药方子告诉蓝文宣。蓝文宣诧异:“你的方子没有开错,有两味药材药性与我所想的药方相当,但在价钱上更便宜。”猎户听了会儿听明白了,望着灵稚呵呵笑道:“娃娃出息了!”于是按灵稚配的两副药方子从蓝文宣的药舍拿了几包药离开。蓝文宣把钱分给灵稚一半,灵稚推拒。蓝文宣道:“他的病是你看的,我只收药钱,看诊收来的钱该你拿的,再推就是与我客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