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厌图依旧没有抬头,但却回应了少年:“玺厌图。”祁离深努力垫脚想把病房看完全,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太矮了,哪怕是踩着木盒子上,也没那么高。“玺厌图……”祁离深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朝玺厌图露出一个笑容。“你的名字很好听,和你的人一样,很漂亮。”玺厌图翻书的手停止了,他再次看向窗外的少年,可少年却因为没保持好平衡,摔了下去。听着窗外祁离深龇牙咧嘴的痛呼,玺厌图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名字好听吗?这个带着,不会被任何人期待,被爱的名字。好听吗?原本以为得到名字之后,少年就会离开了,可他过了一会儿,居然又爬了起来。他眼睛亮亮的,盯着玺厌图,大声问道:“你被关在这里了吗?需要我把你救出来吗?”听着少年如此天真的话,玺厌图只笑着摇了摇头。这座精神病院,是玺家的产业,这么大的病院,也只是为了困住一个小小的玺厌图而已。仅仅是因为,天才少年表现的太优异,甚至登上了报纸,这让那个失去妻子的男人觉得,儿子也想用这种名满天下的法子离开自己。他不会允许,所以玺厌图不能继续读书,不能继续出现在大众视野。他不再是玺家的继承人,他只是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异想天开的坏孩子。被救出去吗?这个少年做不到的。于是玺厌图拒绝了他。少年有些沮丧,但他很快又问道:“我想和你交朋友,可以吗?”朋友?玺厌图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有真正理解过“朋友”二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毕竟他没有拥有过。看着少年朝自己露出的期待眼神,玺厌图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于是少年欢呼着,说他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了。玺厌图不理解,但少年的喜悦似乎感染了他,于是那天,玺厌图被关进精神病院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名为祁离深的少年很阳光,很开朗,活泼到玺厌图甚至有些无法应对。祁离深自从认识了玺厌图之后,每天都想着来找玺厌图说话。哪怕他的个子不高,只能踩在别的东西上,才能透过天窗,见一面他的新朋友玺厌图。祁离深发现玺厌图很喜欢看书,他其实是个学不进去的,想着自己不太好的成绩,祁离深甚至问过玺厌图能不能教自己学习。可回答他的,是玺厌图的叹息。“我连小学都没有读完,你问我,是问错人了。”闻言,祁离深更惊讶了。居然会有父母不让孩子读书的吗?但那个时候祁离深也反应过来了,玺厌图不喜欢聊这些事,用大人的话来说,聊了就是在玺厌图的伤口上撒盐。祁离深觉得那肯定很痛,所以他才不会伤害玺厌图呢。母亲告诉过他,爱一个人,是会心疼他,在乎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一些让对方因为自己而难过的事。爱是如此,友情应该也是如此。祁离深很喜欢玺厌图这个朋友,所以他无论如何 也希望玺厌图变得开心起来。毕竟在他看来,作为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龄人,玺厌图有些太过郁郁寡欢了。不过,祁离深倒也不是完全不提上学的事,因为在祁离深放学之后,他会直奔神经病院,把今天上的课朝无意间讲给玺厌图听。而玺厌图真的很聪明,很快就自学的和祁离深进度差不多了。那一段时间,祁离深的母亲都很惊讶,祁离深的功课居然认真进步了那么多。母亲问祁离深为什么突然想努力了,祁离深就笑着说:“这是我和南木的秘密。”南木这个名字,是玺厌图主动告诉祁离深的。玺厌图说,“玺厌图”的意思,是玺季风讨厌哈图 ,他的父亲因为母亲的死亡,而怨恨着对方。“南木”这个名字,则是母亲留给玺厌图的,如果母亲一直留在草原上,那他的名字只会是南木,不会是玺厌图这样让他会觉得难过的名字。所以那之后,祁离深不喊他玺厌图了,一直喊他南木。精神病院里的工作人员们大概也是心疼玺厌图这么小的孩子,却受到了这种监禁对待。对于祁离深的出现,他们便没有告诉过玺季风。甚至在玺季风会来探望玺厌图的日子,刻意把祁离深拦在精神病院外。他们都很清楚,玺厌图被关在这里,是因为玺季风对这个儿子病态的占有欲。一旦被发现祁离深的存在,那玺厌图不仅会收到惩罚,还会被玺季风转移走。真到那个时候,他们也难辞其咎。所以玺厌图与祁离深的纠缠,整个神经病上下,居然都算得上心照不宣的为他们打着掩护。在他们看来,也许祁离深的出现,会改变一下玺厌图那悲惨的命运也说不定。祁离深和玺厌图就这么隔着一堵墙,相处了很久。久到两个人把短暂的童年都互相交换过了,久到他们甚至了解了对方的家庭,知道对方的所有喜好与厌恶之物。又久到,祁离深的家庭发生变故。原本在玺厌图面前阳光开朗的小男孩儿,变得和最开始的玺厌图一样郁郁寡欢。可一到玺厌图面前,祁离深无论如何也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开心的,没关系的。玺厌图学会了心疼这种情感。玺厌图还发现,祁离深的脾气变得暴躁了许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