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在这儿睡,那就是帮他退热哄睡后就溜之大吉了。陶汀然自尊心受挫,洗漱时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自己的脸。主观上看,长得还行。客观来讲,不算丑。他拨弄了几下头发,在想要不要换个发型。卷毛平头地中海,总有一款周其律喜欢的。手机在客厅唱响,预判到周其律会打电话,陶汀然把铃声开到了最大。他忙跑过去接。“在干什么?”周其律开门见山。陶汀然拉开窗帘,看着天好似都突然变晴了。他压着嘴角,干巴巴道:“没干嘛。你昨晚为什么走了?”“兼职。”周其律说,“快收拾好了下楼,给你叫的车到三分钟了。”陶汀然:“……”上了车,司机没问就把他放在学校旁的那条早餐小吃街。陶汀然像周其律的电子小狗似的,下车时还有点懵,没指令不会动一样。【周其律:去买早餐。】主人发出指令。陶汀然听之任之,让老板装了十个包子、两杯豆浆、两个豆沙包和油条。【陶汀然:你怎么知道我忘记买早餐?】【周其律:。】【周其律:你什么时候记得过?】【陶汀然:没你我可怎么活啊.jpg】他拿到早餐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下一秒看见周其律说今天请假的信息时,堪比天打五雷轰。外食不能带进校,他看了眼包子,再看一眼隔着一条马路的校门口。【周其律:不准逃学。】【周其律:敢旷课我就告诉陶奶奶。】陶汀然:“…………”【陶汀然:你在跟踪我吗?】老农是个嘴很严实的人,陶汀然问周其律为什么请假这么久,对方只说私事。临近期末,最近接二连三出了几起霸凌事件,大课间全校站操场开了半个小时的大会。这次再次向陶汀然投来的目光变了。他被困器材室的事传遍,众人向他投来怜悯或者其他意味的目光。可能也有人听说周其律昨晚帮他出头的事,各异的视线中少了想要欺凌的打量。“陶汀然。”周五最后一节课是在计算机房,段复义选择了陶汀然旁边的空位坐下。陶汀然置若罔闻,微俯下身给电脑开机。信息技术课一周也就两节,偶尔还要被其他科考试占用,再者马上放学,他们班几乎是数学刚下就提着大小包过来了。“彬彬!坐这儿!”后排的一男生扬手晃了晃,杜彬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朝他朋友摆摆手,走到陶汀然那一排坐下。一排三座,段复义卡在中间。杜彬似警告地扫他一眼,目光掠过段复义觑了一眼陶汀然。陶汀然开机后就在做周末的作业,谁也没搭。杜彬别扭着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于是把头转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全校都在传陶汀然搞校园霸凌那套的时候,他竟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明明三件事中,前两次他都在场。杜彬在宿舍被舍友追问知不知道什么细节,说他们关系这么好,问他有没有参加霸凌时,杜彬心里突然生出畏惧。偏偏那两天周其律请假,他害怕贸然出头,下一个被骂的就是他,所以选择划清界限。现在再说什么都无力。杜彬昨晚在操场,就隐隐感觉到,他、陶汀然、周其律,可能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段复义和杜彬两人各怀心思,但顾忌彼此存在,都没开口。放学后,陶汀然回酒店退房。周其律说只住一星期,但前台却告诉他对方昨天又续了一周的房费。“确定要退吗?”前台问。没想到为了躲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确定。”陶汀然说。拿着退回来的七百块钱,他拉着张棺材脸打着去筒子楼。陶汀然给他打电话,在快被挂断时才接起,周其律只从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节,表示在听。“在家?”陶汀然问。过了几秒,周其律咳了一声,喑哑道:“……在,怎么?”“等着。”陶汀然决定等一下见了人就用这几张钞票砸他脑门。挂断电话,周其律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床上一片狼藉,陶汀然之前穿过的睡衣皱得不成样。抑制剂吃和用的已经过量,他不能保证再见到陶汀然,是不是还能像昨晚一样克制住自己标记对方的本能。他又吞了两颗抑制易感期热潮的药,防止陶汀然非要冲进来,好歹还有点智能把人扔出去。没过多久,走廊响起一阵跑步声,来人停在他门前,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敲门——“周其律,开门。”“哎呀,他不在家的。”大爷抽着叶子烟出来瞧,说,“今天就没见开过门。”“他在。”陶汀然继续敲。大爷看了片刻,屋外实在冷,进屋烤暖炉了,留下呛人的烟草味。陶汀然一路跑上来,呼吸本就急促,这下让这烟呛得咳嗽了起来。刚咳没两声,门从里开了半扇。周其律给他一瓶水,靠在门边堵着,空气中弥漫的烟味恰好掩盖了他房间不寻常的淡淡腥味。“跑这儿吸二手烟来了?”周其律说。“没有,放学了啊。”陶汀然喝了口水,停下咳嗽直冲冲就要进屋,嘴上算着账,“还有还你钱,你不是——”话没说完,他被周其律推了出去。周其律问:“什么钱?”陶汀然被他这严防死守的姿态弄懵了,顿了几秒,从兜里掏出现金:“就……酒店的钱啊。你不是说就住一周么,时间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