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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了忐忑和后怕,想到周其律在桥上抱住他时的反应。良久后,陶汀然说:“你怕我去死,所以打算骗骗我吗?”世界被人按下暂停键,周其律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也在此时尝到了不被相信的痛楚。只要一想到在柚子树下那一眼也许会是彼此最后一面,周其律就无比恐惧,如同有人生生抽走了他的一根骨头。他想通得太迟,喜欢说得太晚,差点错过。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蹙,周其律另一只手也握上来。他想用力地攥在手心,仿佛又怕陶汀然疼,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说:“我从没骗过你。”“我喜欢你。”周其律虔诚得像前来供奉的信徒,缓声说,“陶汀然,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特别特别珍视,说出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对方考虑。周其律深知爱是人类拥有的最为深刻,最为复杂的感情。爱让人束手束脚,也可以展翅高飞,然而飘飘然掉进蜜罐的同时,也表示着这段感情已经触顶。余下的只有倦怠,或者关系渐渐腐坏到根。他以前想太多,差点失去后,只觉得未来没那么重要了。他捧着陶汀然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粉红气球从陶汀然那一侧漂浮到他的身边。周其律唇上沾染到一滴湿咸的泪,他看见陶汀然眼眸中那一丝痛色与讶然,才发现自己哭了。“对不起,说得太迟了。”周其律眼睛猩红,全然失态。他的眼睛好似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接近永恒的静水流深在此刻汹涌波涛。他藏于心的感情得见天日,在这寒风天,烟花下。唇侧被尖牙咬得刺痛,陶汀然平复下去的情绪上涌,控制不住地向前一步,捧着周其律的脸亲了上去。他们在站台后的阴影中接吻,粉红色的小猪为他们见证。彼此相拥,笨拙地交换气息,陶汀然又落了泪。仿佛他在刚才跳下了湖,而现在在周其律面前的自己是被对方从水里抱起来的另一个陶汀然。拥有了一点爱的陶汀然。粉红小猪头顶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一米八的大床上没人,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哗啦啦的响。沐浴球将浴缸里的水染成蓝色,细闪的海盐散在其中,像星空,又像午时的海面。陶汀然的眼睛没那么红了,坐在浴缸里,膝头露出水面,胸膛和肩膀水淋淋的沾了些泡泡。周其律坐在浴缸边陪着他,时不时捏捏手,往膝盖上浇浇温水。养花似的。陶汀然心情依旧低迷,还未完全从那些沉郁顿挫中走出,对于周其律的出现患得患失。他的视线恨不得一直黏对方身上,肢体上总要有点接触才安心。身体回温,陶汀然抿了下唇,看着周其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周其律伸手抹掉陶汀然下巴的泡沫。他此时就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套头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有一颗没扣,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打底衣。衣袖随意推到胳膊处,手表和外套在进到房间时就脱下来放到外面的沙发上。他姿态自然,半分没有情绪失控过的痕迹。周其律犹豫几秒,告诉他:“奶奶之前让我帮忙买车票,我记下了你爸家的地址。”说出来有些变态,周其律低低咳了一声,说:“你们走的那天我就坐动车过来了,比你们先到。”过年走亲访友繁多,小区大门值守的保安没平时严格。周其律在一栋不远处等着,看着陶汀然回家。他每天都来,也不上楼找人,就在楼下或坐或站。冷了就在周围四处走走,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就待那儿了,比保安还像保安。“你为什么来找我?”陶汀然向他靠近些,“来告白的么。”不是。在看见陶汀然跳湖之前,周其律没想过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他摸了摸陶汀然的脸,被陶川东打过的地方已经消红消肿,什么都褪去了。但是他还是一再放轻动作。“陶叔对你不好,”周其律顿了顿,说,“我怕他再打你。”陶汀然抓在浴缸边的手紧了紧,一股涩感又占据眼眶。他跪起身,搂住周其律的脖子,将脸藏进对方的颈窝蹭了蹭。“那黑背怎么办?”他不想再让周其律看见他哭,生硬地转开话题。也有点真担心那条傻狗。“没事。”周其律双手捧起他的脸,垂首吻他滚烫的眼皮,让他放心,“给了村长钱,让他帮忙喂养了,不担心。”新年陶汀然掉尽了眼泪,他一个人的时候哭,甚至想去死。周其律走到他面前也止不住哭。然而与前者不同,他像死后新生,拖着灵魂的残骸,终于找到了心安处。【作者有话说】明天见第42章 回去我给你唱空调开得足,冰糖葫芦在玻璃杯里化开,糖衣丝丝缕缕黏腻地滴落杯底。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陶汀然微弱的信息素依附着周其律,不带任何情欲。仿若看不见的触手,把对方缠紧抓牢。“如果你的信息素有气味,会是什么味儿的呢?”鼻尖蹭闻周其律的脖颈,陶汀然感受得到对方的信息素将他包裹,安抚着。“不知道。”但是还好没气味,不然他们大概走不到今天。周其律亲了下他的发顶,缓慢道,“你不喜欢,所以没有最好。”陶汀然红肿的眼睛微弯,鼻息喷洒在周其律颈侧的皮肤上,“就算你有,我也不会讨厌。”“你和别人不一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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