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金光落在漆黑而浓密的头发上,又镀在白皙清秀侧脸,温和的光色将平日里那股冷漠驱散。外套随意地搭在腿上,沈翊穿着单薄的短袖校服,肩膀还微微缩着,低头闭眼时眉宇间尽显疲惫,安静的睡相和平日的模样相差极大……心中倏然泛起悸动,在凝视良久后,陈枭抬手碰了碰他的肩:“沈翊,回家了。”沈翊睡得不深,也很不安稳,感到肩膀上略沉时,眼皮轻颤着缓缓睁开。视线出现一瞬的模糊,他眯着眼渐渐聚焦,继而对上那道温淡如水的目光。他抬着手心去揉酸痛的眼,冷声道:“下回你自己在这写个够吧……”他嗓音有些沙哑,陈枭从书包里拿了片咽喉糖递过去:“那提提神?要不要回家接着睡?”“睡个屁……”沈翊边打着哈欠,伸手抽走他递来的糖,神色恹恹地挤了颗出来塞嘴里,眯着眼瞥见胖大海三个字的时候,又凉声道:“这不是我买的?”“嗯,你给我的还没吃完。”陈枭把本子都收进抽屉里,又问:“现在回去吗?”本来是想去画室练画的,但现在这个时间,等画完回去就更晚了。沈翊家离学校倒是有些距离。不过朱婉清最近都不在家,沈翊就是回家画也行,反正没人管他,画完正好直接洗澡睡觉。见他抿唇不语,陈枭以为他等久了不高兴,于是犹豫几秒,语气试探地问:“那……去春煦公园?”--------------------鱼:哄人没找对方法。翊:无语,那是我买的。枭:物质守恒。第12章 你不是怕黑吗?陈枭本打算刷完题就去画室,也没想到沈翊会在旁边等这么久。心里属实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又轻声问:“还是你现在想回家?”沈翊懒散地掀起眼帘,哑着嗓音说:“我家是教室?”本欲回家的念头默默打消,不练画是不可能的,反正去哪都是练,春煦公园也正好可以写生。再者就是,等都等了,总不能白等。沈翊木着脸嚼硬糖,嘴里泛起一阵阵清凉感。他心里把陈枭当做硬糖咬,愣是嚼得“咯咯”响。陈枭抿了抿唇:“抱歉,下次……”沈翊没等他说完,不耐烦地打断:“你还想有几个下次?”见他皱着眉瞪过来,眼里还带着朦胧的困意,没了平时那股子凶巴巴的意味。陈枭垂眸看了他几秒,莞尔道:“知道了,下次不会让你等那么久了。”那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沈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偏开头:“没下次了。”到春煦公园时天色已至昏暗,灰云随着一阵风散开、远去。还是上回那个位置,沈翊把画包搁在椅子上,拿出画板裱上素描纸,又拎出笔袋。长木椅正好坐下他们两人,陈枭坐在他旁边,旁侧的路灯温和地照下来,暖色光晕映在洁白的画纸上,四周是微弱的蝉鸣声。陈枭拿着彩铅画木棉花,后知后觉才想起什么,语气迟疑道:“你晚回家……可以吗?”“无所谓啊,”沈翊的语气不以为然,还斜睨他一眼,“你跟陈老师说过了吧?”“嗯,说过了。”沈翊已经抱着画板开始画了,陈枭沉默不语地打量着他,内心还在斟酌那句“无所谓”是否真的无所谓。练画时格外安静,这条路有些偏,每到晚上都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主要还是因为路灯较少。周围的绿植都画过,沈翊干脆从手机里搜了几张风景图出来参考。良久后,窸窣的笔触声缓缓静下,沈翊把画板搁在膝盖上,脸色疲惫地往后靠着椅背。手腕倏地传来剧烈的阵痛,他难受地捏了捏腕骨,显然无济于事。察觉他的动静,陈枭伸手从背包里拿了张膏药贴,递给他:“疼的话,就贴一下。”沈翊面无表情地忍着阵阵酸痛,抬手去拿的时候,想抽走却没抽动。他掀起眼皮盯着陈枭,满脸写着“什么意思?”陈枭微蹙眉宇,脸色犹豫:“你不过敏吧?”贴膏药过敏的人其实不少,画室里就有两三个。“我又不是敏感肌……”沈翊无语地想坐起来,结果腰又在疼,估计是今天在画室练水彩太久,加上又没怎么运动。闻言,陈枭才松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替他撕开包装,又拉过他右手,动作轻缓地贴在手臂内侧。陈枭说:“见你很少用,以为你不严重。”沈翊任他抓着手臂,嗤笑道:“可能吗?”他贴的频率还挺勤,只不过经常穿着校服外套,袖子挡着了。膏药贴在皮肤上,温度缓缓散开,沈翊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臂,继而无力地搭在画板上。陈枭的目光落在他白皙清瘦的手臂,低声道:“疼得很严重吗?”“不严重。”沈翊闭目缓了半晌,随即才睁开眼。实则不然,刚刚疼得他差点就要晕过去了,但是不想在陈枭跟前落面子。陈枭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沈翊想了想,说:“高一吧,不记得了。”那时候刚进画室,因为之前落后太多,所以他持续练了很长的时间,结果导致劳损过度,腱鞘炎疼起来还是挺要命的。有了膏药的热敷,剧烈的痛感也随之散去,沈翊姿态懒散地等着他画完,又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半。这个时间都有点饿了,沈翊揉了揉发疼的后腰,慢动作地直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