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痛,我早都不痛了。”沈翊堪称熟练地口是心非。实则不然,刚刚排线的时候,手腕就已经开始隐隐恢复钝痛了,犹如细密的针扎一样。只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陈枭垂下眼,看着他的手,而下一秒这只手就欲盖弥彰似的,突然主动伸过来牵住陈枭。沈翊说:“渴了渴了,我要喝水。”回到长木椅,沈翊重新抱回棉花,然后朝不远处的奶茶店抬了抬下巴,使唤道:“我要喝奶茶,不要加热的,不要太甜。”陈枭停下给他按手,起身说:“那你在这等我。”奶茶店的也排了长队,陈枭久等十多分钟,才拿着两杯常温的果茶回到木椅,但坐在木椅的沈翊现在正歪着身子,头靠在扶手上,眉头微皱双目紧闭,张开双手力度虚掩地抱着毛绒绒的兔子。大概是这种姿势睡得太辛苦,沈翊的嘴角都是往下的弧度。陈枭缓缓坐在空位,再默不作声地侧过头凝视着他平静的睡颜。--------------------鱼:溜我吧,我是牛马,哞地一声就跑出去犁地了。第97章 爱是不可控的。夜色沉淀,院子里两盏灯光照亮侧边的兔子窝,空气中还散发着阳光久晒草地的清新气味。沈翊困得眼皮上下打架,手上还在倔强地抱着熟睡的棉花,直到踏进院子那一步,他得以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终于到家了……”陈枭也觉得无奈,抓起他的手揉了揉:“我都让你不要抱它了。”明明自己都困得走不动路,还非要抱着个十斤重的兔子,就这么硬扛着一路走回家。两人一言一语,棉花也蓦然睁眼醒来,身子扭动猛地挣脱双手,跳到地面就一溜烟地窜进自个窝里了。沈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去,这什么兔子啊!”“安哥拉兔。”陈枭顺口回答一句,抬手搭在他肩膀,把他推着往前走,边说:“进屋吧。”屋内灯光通明,沈翊疲倦地拖动双腿,有气无力地拧开门把手,恹恹道:“老师,我们回来了……”推开门的下一瞬,骤然一声“蹦!”五颜六色的彩带猝然到处乱飞。这道巨响直接在沈翊的眼前炸开,把他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许多。屋内的两人齐声大喊:“生日快乐!”黎嘉志得意地笑着说:“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徐樾则笑意淡然地附和一句。自从离开临沣,他们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只不过黎嘉志照旧忙于画廊,而徐樾则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半点没变过。沈翊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怎么是你们啊……?”徐樾则闻言嗤笑一声,扬起眉:“怎么?不想见?”“不是……”沈翊显然不知所措更多,“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怎么也没和我说?”“说了多没意思啊。”黎嘉志比谁都亢奋,迫不及待地把还站门外的沈翊给拽进来,动作极其熟练地搭住他肩膀,跟个熟悉的老爷们儿似的:“这么不见,让哥哥看你瘦了没!”沈翊强调地说:“没有很久不见,也没瘦。”沈翊任对方在自己身上摸索检查片刻,直到徐樾则过来,在黎嘉志后背上拍了拍。“行了,让人吃饭吧,菜都端上来了。”饭桌上比以往还要热闹很多,陈康年和徐樾泽的话题格外投机,尤其在得知徐樾泽和沈翊是一个大学时,还会偶尔顺势探听沈翊在国外时的生活如何。不过这些都被徐樾泽三两句遮掩过去,毕竟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沈翊吃饭时也总在愣愣发呆,仿佛反射弧长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他也的确觉得自己在做梦。直到屋里骤然熄灯,众人期待地催促赶紧许愿的那一刻,沈翊茫然地聚焦视线,昏暗中独有几支火光照亮身旁的人。沈翊却在这时,不由自主地看向陈枭,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非要许愿的话,倘若真的可以实现,那么沈翊就有很多愿望,可这一切都在看向陈枭的那一刻,全部都彻底烟消云散。他再无心思索求旁物,眼里只剩下陈枭。晚饭和蛋糕都吃过后,徐樾泽留在客厅和陈康年饭后闲聊,而黎嘉志自顾去到门口抽烟,沈翊帮忙收完桌子,也跟着去院外。看着浑身都烟雾缭绕的人,沈翊抬手挥散,劝道:“少抽点吧。”黎嘉志的嘴里咬着烟,被浓雾熏得睁不开眼,但依旧在打量他,说:“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吧?”沈翊提起嘴角,露出平淡的笑:“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是。”黎嘉志点点头,拿出嘴里的烟,再次吐出烟雾,嗓音沙哑:“过得好就行,我俩就是来看看你。”话音一落,黎嘉志没忍住继续望着眼前的沈翊,脑海中也渐渐浮现多年以前的场景。在那个阴雨连绵,大雪纷飞的英国街头,黎嘉志结束兼职,从酒馆出来准备回寝室时,就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第一次遇见沈翊。黎嘉志是后来得知,原来那天是沈翊的生日,结果却因为卖画被骗,他一如既往没能收到买家的钱,所以就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很久。在多数人的印象中,沈翊总是话少,对任何人都保持惯性疏离。但只有经过一番了解和熟悉后,才能明白沈翊的沉默,都是代表着他对现实声嘶力竭的挣扎。“过得好就行……”黎嘉志抖了抖烟,散落零碎的灰末,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