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迟不一样,她直白又热烈。他们就像两个极端,却又自然而然地互相靠近,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陆禾很轻地叹了口气,回到了基地车里。南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这场高热来势汹汹,她沉浸在破碎的梦境中,整个人都极度不安。她梦到了自己的妈妈,梦到了不知名的冰冷的实验室。梦境片段中陆禾偶尔出现,但大多时候都是背影,直到最后一个梦境中,他突然就消失了。南迟乍然苏醒,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她眼皮沉重胀痛,浑身都酸疼无力,花了很大力气才含糊地应了一声。片刻后,她恢复了一点知觉,发觉自己靠在陆禾宽厚的背上。“哥哥。”她声音虚弱。陆禾把南迟又揽紧了一些,“我们马上到医疗部,你感觉怎么样?”“我不想去医院……”南迟说话都费力,但还是执拗地说,“我想回家了,哥哥。”她因为病痛变得迟钝,整个人都脆弱又敏感,没得到陆禾的回应,眼泪就克制不住地流,打湿了陆禾的衣领。到达军部医疗处,可能是吹了点风,南迟恢复了一点意识,她咳嗽两声,整个人都贴在陆禾身上。“5度。”医生语气平淡,低头写着病历,“有没有药物过敏史?先打一针退烧针看看,在输液大厅观察一下。”陆禾说没有。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陆禾顿了一下:“……是哥哥。”“温度太高了,如果一直降不下来,拿这个单子去输液科挂水。”打完退烧针,陆禾带着南迟去了输液大厅,在最里侧找到一张空床位,让南迟躺了上去。南迟恢复了一点精神,小声说想喝水,陆禾就倒了一杯水回来喂她。她脸都烧红了,说话有些费力,喝完水她没开口,只是下意识握住了陆禾的手,用这种方式让他待在身边。片刻后,南迟似乎又因为精神不济闭上了眼睛。陆禾看着墙面上挂着的时钟,算着时间,最终还是让护士过来给南迟挂上了水。南迟从小到大都十分让人省心,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却尤为严重,高热让她神志不清,即便睡过去也紧紧皱着眉。窗外天色渐暗,输液大厅里人声喧嚷,南迟几次咳醒,又睡过去。输完三瓶液,护士过来给南迟拔针,她才缓缓醒来。入眼皆是白色,她低头看了眼贴上胶带的手背,发现陆禾不见了。短暂地发了会儿呆,她掀起被子起身,想下床,但双腿虚软,动作迟钝。陆禾拿着病历单回来,正巧看见南迟在低头找鞋子,走上前强行让她又躺了回去,拉被子盖上。“躺好,还没退烧呢。”他低声道。南迟没说话,看了他一眼,乖顺地躺好。“饿了吗?”陆禾问。南迟嘴里发苦,轻声道:“不想吃。”陆禾把桌上的药按剂量拿出来,放在掌心,“那吃药。”南迟眼神飘忽,干脆侧身面朝墙壁表示拒绝,又忍不住地咳嗽。“南小迟。”陆禾低声叫她,“听话。”静了一会儿,南迟还是撑着手半坐起来,陆禾立起枕头,给她枕在背后。就着陆禾的手吃完药,南迟感到一阵焦躁的情绪,这个情绪从遇到南琴后就一直存在,仿佛在提醒她,她只是一个实验品。巨大的失落感淹没了她。陆禾哪里不知道南迟此刻的不安,伸手握住她攥紧被子的手,安抚道:“别多想。”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南迟眼圈瞬间就红了,只是眼泪倔强地停在眼眶内,不肯落下:“我妈果然一点儿不喜欢我,对吧?”陆禾一直以为,她是在所有人的呵护下长大的,很单纯,也很幸福。南迟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崩溃,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茫然无错。覆在南迟手背上的手不自然地收紧,陆禾最终还是把她拉进了怀里,低声安慰。南迟把脸埋在陆禾的颈窝,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浸湿了他的作训服。病痛让她既脆弱又昏沉,哭声掩盖在陆禾的怀里,没有往外漏出一点。“哥哥。”南迟止住了眼泪,带着哭腔地说,“我好喜欢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听到这句话,陆禾微微一僵,带着迟疑和犹豫,像是要推开她。在他动作前,南迟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她突然发觉自己低劣又卑鄙,在此刻第一念头是想要逼着陆禾做出回答,期待着他答应下来。片刻后,陆禾低声喊了她的名字:“南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