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轻浅欲言又止,欲诉还休,她安慰不了他的心,说什么都是错。王子瑶泛红的眼睛有挣扎,也透着股说不清的柔情与温和。“瑶哥哥这样的人品,将来在某个地方一定会遇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琴弦已经断绝,我要再去哪里找可以陪着我走天涯的琴弦?”月光洒下来,勾勒得他的影子倍显寂寞。“我说,你的男人缘会不会太好了?”客人告辞后,后王孙在后花园找到书轻浅。她屈着腿,把头埋在膝盖里,窝在秋千架上。“我的男人缘一点也不好,一心只爱着那么一个,却被甩得很惨,我那时候灰心极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再回想这段过去,才发现自己又傻又呆。”后王孙也在一边坐下。“人认真活着的时光,不就那几年。”“是啊,所以后来我决定为自己而活。”“还好我知道要赶紧回头把你追回来。”他相貌俊美,一笑便教人移不开眼。“是啊,打了一棒,再给一点甜头。”后王孙伸手扣住她的手,两人一上一下的晃荡着。“我英明咩。”“才不呢,你是只发傻的大鹌鹑。”守岁这天,后府的年夜饭足足有十几桌这么多。央秀年前就被书轻浅赶回婆家去了,但是像刚举家迁来的程时一家人,屠管家还有小方这些上下好几代的家奴,从掌灯开始入席吃年夜饭,喧哗笑闹声没一刻停歇。除夕夜,没了主仆之分,老老小小,边吃边乐,谈笑畅叙,推牌九,掷骰子,比大小,打麻将,不亦乐乎。所备的糕点瓜果都是想讨个吉利兆头的,譬如枣子、柿饼、杏仁、长生果、年糕、苹果,茶点瓜果放满一桌,随时都能拿来吃。“我要姐姐活得长长久久,长生不老,岁岁年年,青春永驻。”萧融拿着未来姐夫给的大红包,嘴里叨叨念念的还是姐姐。“今夜是特例,看你喜欢怎么玩都没关系。”小孩是放出鸟笼的小鸟,过年节,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河岸边放冲天炮。叮嘱了注意事项,她便放牛去吃草了。“明年开春让他去京学读书,你觉得好吗?”后王孙来到她身边。“这么快?!总觉得他还那么小。”“你们姐弟感情那么好,害我很吃醋。”“不是舍不得,是觉得时间飞逝,这两年也不知道我大哥好不好?”星斗满天,新春喜气,张挂的红绸彩灯将整座宅子照得通夜彻亮,柏树上积雪厚厚,鹅黄的腊梅开得茂盛繁密,却看不到远在京城的玄苍。“京城又不远,以后有机会总是会碰头的。”“是啊,说起来我还欠大哥一百两银子呢。”一百两救命钱,说到底还是大哥救了她。“早还了,说到这个,当初缺钱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大过年的,翻旧帐吗?”她笑嘻嘻。“追根究底,是你不相信我。”“我是信你的,你说过要我相信你,不然我不会带着萧融住到你这来。”他两手一起握住她手掌,又把她扯进怀里。“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有家人的年,你不知道这对我很重要。”“明年,来年,将来的每一年,我都会在,我会陪你一辈子。”她承诺。“谢谢……浅儿。”“嗯?”“没事,只是想叫你的名字。”“王孙哥哥。”“唔?”“没事。只是想叫叫你。”新春一眨眼就过去,日子过得出奇祥和。两匹骏马同时来到后府前面,马上骑士一分不差地跳下马背,早就等候着的门房还有马僮笑嘻嘻的把马牵了下去。每天的例行赛马,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互赌输赢。“又不相上下,这次照惯例还是你请客。”脱下手套,恢复男装的书轻浅英姿飒爽,身上的红色骑马装替她增色不少。“感觉我怎么很像被吃定的冤大头?”他身着窄袖织金迦文锦服,细致华贵,束腰玉带缀着松鹿吉祥荷包,脚踏暖靴,眉目风流,即使站在自家门前,依旧引得过往行人瞩目。“那猜拳喽,输的人请吃同升酒楼的鹿儿宴。”谁请客不都一样,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嘻。“我早去订好位置了。”“若是我想吃京城晚风楼的四鳃鲈鱼呢?”“那有什么难的,我去把晚风楼的厨子聘来。”他认真得很。“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我去搭梯子。”“你喔!”她拽着他的胳臂进屋,笑得眼里、心里都是蜜。两人感情好得如胶似漆,整个宅子的人都有预感,后府快要办喜事了。“那晚上见了。”早上跑马是两人最近养成的默契,跑过马后,各做各的事,直到晚上才碰头。“爷,有贵客,在厅里等很久了。”差点把石板踱出洞来的屠管家一听到下人禀报,风风火火的赶了出来。“是谁一早就上门?”“是——公主。”“哪个公主?”“飞凤公主,爷指腹为婚的未过门妻子。”。“有这回事?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他压根没摆在心上。“爷,这非同小可。”他也是刚听说。“不能开玩笑哦,你要我去见她就对了?”做为世家子弟,婚姻本来就不是自己能作主的事情,联姻自古就是巩固关系,互谋其利的利器,后王孙的婚姻自然不能例外。只是这件事因家中长辈均已过世而无人提及,加上他自己也早就忘了。谁会忘记自己有个未婚妻的?很不幸的,飞凤公主的眼前就有一个,幸好她不知情,要不然定会吐一斤的血出来。“公主好久不见——其实我们从来没见过吧?”虽然对方贵为公主,来头这么大,他还是从容的去换了衣服才过来,丝毫不觉得怠慢。也许小时候他娘亲曾经提过这么件事,但因宫里头没动静大家年纪又小,加上这几年后家风波迭起,那个现实的皇帝也在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这家子会不会倒,然后再做商计吧。毕竟世家门户比不上一些极品大官的门弟。“本公主跟你是见过的。”虽是瞒着宫里的人出门,身穿便服,但那气质,那美貌,都非寻常人能有的。只可惜,任她再美,都已经进不了后王孙的眼。“真抱歉,草民一点印象也没有。”“贵人多忘事,但你连终身大事都能忘,似乎太说不过去了。”被捧在手掌心上的公主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虽然说她已经算得上是脾气好的公主了,可是涂着胭脂的唇还是抿出了不悦的弧度。“草民会忘的通常是不重要的事。”飞凤公主又被气到了,这人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