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只爱着孟飞卿。 想到这里,眼角又有湿热的液体汩出,可是又没力气擦拭掉,索性任它在脸上无止境的奔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拂过他脸颊,替他擦去泪痕;那双手并不细腻,还有着经历过风霜的粗糙戚 ,但是抚触的动作却异样轻柔小心,好似怕将他的脸磨破。 那手轻碰着他的脸,之后往上游移,转而覆在他额头上。忽地,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做什么叹息呢?你不是……压根儿不将我放在心上吗? 却听见几声窸窣后,手的主人似乎弯低身子,细滑的发丝垂在他的脸上,低柔而又无可奈何的叹息道: 「不是要你别跟来了?你瞧,现在弄成这副德行……」 听见殷非墨的嘀咕,龙望潮挣扎着睁开眼,目光迷蒙,带着数不尽的怨愤,控诉道:「变成这副德行又如何?你根本 不在乎我!」 殷非墨不答,只无奈地牵起一笑,那笑不带半点邪气轻佻,与先前装作莫非堙时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龙望潮见了心旌一荡,却又从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 「我知道你就是莫非堙。无论你变成怎样的一个人,我都喜欢;可惜……我却永远不可能变成你爱的那个飞卿!」 殷非墨仍旧没有开口,但温柔的笑容却因他的话而添上几丝哀伤。 龙望潮见了,心益发难受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于无理,凭什么他爱着殷非墨,他便也得爱着他?但他控制不了,他无法不为这个结果感到怨恨 。 殷非墨静静凝瞅着龙望潮,见他眼睫搧了几下后旋即又沾上泪水,敛起笑,压下身子吻住他。 龙望潮不懂殷非墨为何在此时此刻吻他,他被动地任由他吻着;任殷非墨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褪下,直至两人裸裎相见 。 那是一种激狂却又悲凉的感觉,在这一刻里,他竟觉得这一夜之后,两人将不再有任何关联。 这个想法一跃入脑海中,龙望潮身子立时一颤,原本垂在两侧的手马上环住殷非墨肩头,紧紧抱着。 「殷非墨、殷非墨……」 龙望潮不断喊着殷非墨的名字,手指牢牢嵌住他,在他背上划下好几道痕迹。 「别离开我,就算你现在把我当成孟飞卿、就算你不爱我……也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殷非墨没有回答,只是吻得益发狂烈;龙望潮也不再多想,放纵自己耽溺,热切地回应。 两人像两头负伤的野兽般在床上疯狂的交欢,像要耗尽最后一分力气般不断吻咬对方,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 记。 龙望潮不敢问殷非墨为何反常,只隐约知道那是个禁忌的问题,是以他只是由着殷非墨一次次在他体内冲撞,即使对 方动作过于激烈令他下身疼痛不堪,他也蹙着眉头咬牙承受,或是在忍耐不了的时候一口咬住殷非墨肩头,以示抗议 。 偌大的房内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最原始的呻吟与喘息。 龙望潮的胸前早已惨不忍睹,布满大大小小的咬痕和吻痕;而殷非墨也好不到哪里去,后背早让他抓出血丝。 如此由早至晚、至天明,两人累了便维持交合的姿势睡着,有一方先醒了,便会自动扭动起身子再次点燃欲火。 就像凋零前最后一次的灿烂,他们疯狂地交媾着。 直至最后一次,在龙望潮耗尽所有力气陷入昏睡前,他仿佛听见殷非墨在他耳畔低沉沙哑地呢喃了一句话。 那是他一直想听的。以为不可能听见的一句话-- 署名是给他的,不是孟飞卿。 他是在作梦吗? 如果是梦,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清醒的一刻。 自那一日之后,他们又离开雁荡山。 殷非墨先是抱着他到邻近的城镇抓了几帖药,随即买了匹马一路往北而行。 他隐约猜到殷非墨欲往何方,却提不起勇气问。 那次的疯狂激情仿佛一场梦,是一场醒得太快的梦;而他犹自在边缘挣扎,不愿太早醒来。 默默无语的一段路程,越到终点,他抓着殷非墨衣襟的手便揪得更紧,直到马儿长嘶一声在一幢熟悉的大宅前停下。 殷非墨抱着他下马,然后将手搭上他兀自不肯放的手腕,一寸寸慢慢拉开。 最后,他不得不松手,不只手里空荡荡的,就连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只全身瑟瑟发抖。 「到了。」殷非墨清冷的嗓音扬起,不带半丝情感。 原来他听见的爱语,真的只是一场梦。 他望着一脸淡然的殷非墨,哽咽的问:「你是赶我走……还是送我回来?」 回应他的,竟是一记讽笑。 「都第二回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唇畔噙着冷笑,殷非墨转过身,临去前又丢下一句:「我玩腻了,不想再为了你 的难过或开心而费神编谎话,所以,结束了。」 手一扬,殷非墨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扬尘而去。 龙望潮站在原地,怔忡望的着消失在天边的淡蓝身影,几度欲喊,终是按下,只让泪水替代,在脸上无声流淌。 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与叫喊-- 「四少?这不是四少吗?四少,你回来了啊……快快快,快让人去通报帮主与二帮主……啊!四少,你怎么了?怎么 ……」 至此,龙望潮耳边一切再无任何声响,只剩一片黑暗…… 第七章 龙观澜听见龙望潮回来,原本与贺靖在下棋的他立时变了脸色,俊脸含怒地来到大厅,龙破浪与他的妻子也早在那里 候着。 「人呢?」 「在门口昏了,被抱回房里,我已让人请大夫了。」 正说着,一名老者背着药箱与被派去请大夫的人匆匆走入,见了龙观澜,忙一揖身。 龙观澜拱手回礼。「叶大夫,有劳了,随我这边来。」 说着,一群人便往龙望潮居住的院落行去。 叶大夫替他把完脉后,开了几帖祛风寒、宁心神的药,便下去领钱了。 龙望潮初始虽晕过去,但被抱回房后就醒转过来,见了兄长也没多说什么,表情始终郁郁不发一言,待叶大夫离开, 他翻个身打算来个相应不理,却被龙破浪一个箭步给翻回来。 「好你个臭小子,悔婚和男人私奔不说,现下回来了还装个臭脸,你道咱们没派人追杀你是原谅了你是不是?那是因 为我和大哥忙,没空理你!说,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堙人呢?」 莫非堙即是修罗狐狸殷非墨一事,只有龙观澜一人知晓,是以龙破浪还用旧称。 「不知道。」 恹恹的丢下这一句,龙望潮又要背过身,却让龙破浪紧按住不放。 「臭小子,出一趟门便变得这般不知礼数了,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