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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年头都是钱在做人,要央人,不能少了它。幸好她出门时身边多带了些银子,要不真吃闭门羹了。卫兵点点头,收下。「这太多了……有多余的我再还给妳。」她摇头。「有剩下的话,就当我孝敬大哥吧。」「得。」见她衣着朴实出手却大方,卫兵也不跟她推拒,转身交代另外一个小兵一声,然后从一旁的小门进去。这一去,好一会才出来。「我托认识的公公去传话了,不过得不得见可要看妳的运气。」「谢谢大哥。」于是这一等,从大中午直到黑幕罩上大地,天寒得人脚底生冷都快冻成冰柱子了。她越发想念小黑了。「老大哥要换班了,姑娘,这么晚了,宫里按规矩是不会见人了,我看妳也找个落脚处先安顿下来吧。」到底有什么事情非得这样耗,瞧她都冻得唇白脸青了。「没想到要见他一面还真难,早知道就让司徒大哥先照会一声了。」就算把双手拢进袖子里,她还是感觉不到任何暖意。那卫兵闻言不禁一愣,「妳宫里有熟人就该请他帮忙啊!」「是我疏忽了,他每次都一个人回来,我都忘记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也没去想皇宫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随意进出的。」「东大街的西巷客栈挺干净的,收费又便宜,姑娘妳还是去投宿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谢谢大哥。」 她颔首,举起脚步离开待了大半天的皇宫门口。从皇宫要到东大街还得经过那么几处黑灯瞎火的地方,这措施本来是要让平民百姓敬畏皇室,可是年代久了却变成有心人做坏事的死角。没有灯笼照明,她虽是一个单身女子,但毕竟懂拳脚武功,寻常男人要摇倒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并不是很介意走这暗路。坏就坏在她心不在焉。她放不下在家里等奶喝的小虎子,考虑着她要不要先回家?或者着听那卫兵的劝,先找个地方过一晚,明天再做打算?想不到就因为这样让有心人有机可趁,冷不防几道黑影从暗处冒了出来,朝她靠拢。迅雷般一口布袋盖上了她,她才想反抗挣扎,接着一棍子无情的往她的头部敲了下去。神思在剧痛中迷失,她昏了过去。「快点把人带走!」身材矮小的男子刻意压低口吻,但仍听得出来不是地道的中原口音。另外一个高个黑衣人把申浣浣当米糠搬的扛起来,两人互觎一眼,朝更深的黑暗里急奔而去。他们一路狂奔,避开人口拥挤的东门,改由人烟稀少的北门出了城,越走越偏僻,几乎不见人烟,行过乱葬岗,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断崖。断崖草深及膝,到处是怪声佛佛令人不寒而栗,即便两个大男人也不禁要缩紧脖子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快点把事情办完好回去交差!」又是矮子发话。高个遵命行事,向前迈了几步,二话不说把肩头的布袋投下了断崖。他们没有马上走人,而是倾耳听见布袋滚落带起的碎石哗啦啦声,直到毫无声响为止。这地方偏僻又怪异,埋在地底下的无名尸不知道有多少,寻常人别说靠近,就连提也不愿意。活该这丫头得罪他们主子,被扔下谷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定了。「要不要下去瞧瞧人死了没?」「哪需要这么麻烦,走吧!主子还在等消息。」两道人影很快消失不见。第七章一盘用淡碧水晶盘盛着的西域马乳葡萄被扯得七零八落,宫女们垂着头,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些饭桶到底要本宫等多久?」一把鉴金烟嘴,以珍珠、珊瑚为饰的烟杆持在一只纤细的柔黄中,吞云吐雾里迷蒙了她扭曲的脸蛋。眼看着漏斗翻过来又倒过去,她派去办事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妳们都哑了,本宫在问话没一个应得上的?」雪瞳朱睨了那群没用的宫女一眼,干脆一脚踢翻踩脚的踏几。众宫女还是没人敢回话,回是错,不回也错,日前她们的姊妹淘才因为回错话被割了舌。她三哥劝她稍安勿躁,别在关键时刻得罪让他们仰赖的孙上陇,可雪瞳朱就是一口气吞不下去。她行事这么隐密,又会有谁知晓?「公主,两位大人回来了。」外面的侍卫朗声禀报。雪瞳朱闻之大喜。「叫他们滚进来!」一高一矮的黑衣人除去了面罩,单膝跪地。「事情办得怎样?」她急于知道结果。「禀公主殿下,让您不舒坦的眼中钉已经除去,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确定?」她笑,一颗心终于落在该在的地方。「请公主放心。」「好,」她把烟丝敲在地上。「下去领赏吧。」这下还有谁能跟她争宠?老天助她,那来通报孙上陇的太监是她的人。她愉快极了。申浣浣在床上躺了一年。昏昏沉沉,睡着痛醒,又醒着痛到睡着,反反复覆,从初来的那年冬天,再熬过了来年众人都不看好的寒冬,春芽从草地里迸出苗头的时候,她才像冬眠的熊打从长长、无色无梦的空白里,第一次完全清醒了过来。这是什么地方?茫然的眼眸打量这间宽敞的房舍,很干净,空气里有一股浓浓的青草味道非常刺鼻。思绪有些清明了起来,她想起身,然而小小的动作却教她忍不住呻吟。原来她全身上下都敷着厚厚的药膏,颈子以下,连十指也没能避免,大腿小腿直到脚踝,身上只有一件聊胜于无的单衣盖着。「别动,妳可还没好!」有人掀了帘子进来,是个青衣素裙的姑娘。「啊!」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可一身的药膏也教她大概猜得出来自己重伤在身,毕竟好端端的人不会把自己全身上下贴得都是膏药吧?「骨骼俱碎,居然还是活了过来,算妳命大。」青衣姑娘动手检查了她身上那凉凉药膏的湿润程度,边把她方才捧来的陶钵拿过来,在申浣浣的各个关节用刷子抹上一遍又一遍。「我……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命大?青衣姑娘挑了下柳眉。「我庄子里的人把妳捡回来的时候,妳已经昏迷不醒。大夫只负责医治患者,不过问私事,发生了什么事,这还要问姑娘妳自己了。」「问我?」 「那当然,姑娘很是眼生,我问过了,这附近没有人认识姑娘。」青衣姑娘的手顿了下,再抹上最后一笔。「这样啊,那……这里是哪?」「人醒了话就多了,这里是闻人庄,我看妳先将养着,我姓施,叫幼青,妳可以叫我名字就好。」「施大夫,我好像想不起来我是谁。」她想知道什么,应该知道什么,为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莫非妳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 她哑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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