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结了。」哪是啊,想他人中龙凤,不知道拜过多少师傅,一身功夫炉火纯青,但是要伤脑筋的学问怎么都做不来,点石为将、洒豆成兵、移花接木、役物大法,又不是天桥下耍把式、变戏法……不是谁都学得来的。痴缠着要机关阵法是想多把程门笑留在家中,留一天算一天,不是有心觊觎他精妙的机关学问。他发誓,以后绝对不拿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回去吃饭吧,金玉在家等着。」程门笑可不管他心中有多么的波涛汹涌,他肚子饿了。善咏追上去。「师傅!」不让善咏多说什么,「真要看不习惯你还是回家去吧,你到处乱跑,家里又要浪费人力出来找你。」「我管他谁来找,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怕,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只是,你变得好多。」让他不敢置信。「我已经忘记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你也忘了吧!」看着一手拿书,一手拎着袍角的程门笑,善咏摇摇头。他认识的程门笑曾经浑身戾气,叫人望而生畏,现在,依旧是沉静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珠,他变得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可是瞧瞧……站在门口的师娘一出现,什么淡然,什么旁若无人一概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来的温情。他该绝倒吗?还是,情在不能醒?「你发什么呆,进来吃饭了。」程门笑「用力」的把善咏捏回来。多用了几分力是应该的,利息咩。「啊……」善咏吓坏了,看着被掐过的手腕不能自己。进了家门。打击迎面又来--「怎么又来一个吃白食的!」清水婶可不欢迎。夫妇俩已经很不事生产了,又多个唇红齿白的一张嘴,这下她还有多少东西可以带回家?「你这没大没小的下人!」打击中还没恢复的人口气也很差。没见过恶人的清水婶果然立即闭上嘴。一个早晨下来让善咏心脏停止跳动的事件更多……当他看见会帮忙布菜的程门笑,负责洗碗的程门笑,最后看见他拿起扫把扫地……形、象、破、灭!第六章木板门打开,乘隙缝钻进屋子的冷风就叫人用力的打了个喷嚏。秋来得早,早晚温差很大。鼻子没揉完,双眼被一双轻软靴子给遮去视野,慢慢抬眼,对上鹰勾鼻还有鹰也似的眼。「不请我进去坐?」紫狐皮裘、紫毡帽,优雅中却见几分狼狈。详细一看,用无数美丽紫狐织就的皮裘上居然破洞连连,像是被巨大的捕兽夹扑杀过,俊美的脸庞虽然很用力保持干净了,却因为昨晚曾有场大雨,湿气很重的黄泥还有几小块沾在他的美人尖上。他极力掩饰显得欲盖弥彰。「你来是客,应该的,不过,陋室不好招待贵客,外面谈就好。」这时的他不得不庆幸每天都要睡到太阳爬上屋顶的阎金玉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男人对男人,这样好说话。他瞧了眼屋内,仔细的关上门。「我不想拐弯抹角,你也不笨,我就开门见山的说。」萧炎并不想花太多时间,他有把握能将此行任务圆满达成。程门笑不语,提脚往外走。「你就这么保护阎大小姐?」连一点风声涟漪都不让她知道。原本,她应该是他跃龙门的跳板。「那当然,她已经是我的妻,维护她是我为夫的责任。」「我跟你不同,我不需要那种累赘的温情!」他胸怀大志,放眼天下,儿女私情算什么?!不值一哂!「人各有志,不勉强。」他从来都不是会意图去改变说服别人的人,人各有天命。「把阎大小姐给我,让我回去复命,回去后我可以在丞相面前替你开脱罪行。」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萧炎并不想继续散步,他煞住脚。「你来当说客?」「答不答应一句话!」程门笑森然不言。表情已经说明一切。「要不是看在你我曾经同门,凭丞相广布的眼线探子,你以为你有机会将大小姐带离开京城?」「我就是离开了。」「你斗不过我的,为什么要做困兽之斗?」「我并不想跟你斗。」没想过,因为从来没把萧炎放在心上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能叫人介意。萧炎会错意,以为程门笑示弱,傲慢油然而生。「你的才能本来就不及我……即便以前你帮我拿过不少主意,但是我们谁也不欠谁!」他贵为丞相身边的红人,有时候丞相会把国事带回府中,他就必须为主子分忧解劳,每当他苦思不得其解时,只要去西宁院程门笑总会替他想出周全的法子,可是再细细推问,他就会推得一乾二净,让人茫然于他究竟是真聪明还是假浑沌。他浩瀚无涯的知识一度让萧炎紧张戒备,几度提防,后来又松懈于几年下来他全无野心。即便他私下派人欺凌他,不给他吃好用好,他依旧像颗没脾气的柿子,随人拿捏,他才放下悬挂的心。不要恨他过河拆桥,这世间,要成功就必须无情!不过,他还是看走了眼,小环阵,就一个牛刀小试的小环阵,他差点被阵中乾坤颠倒、环环相连,阵中有阵互相倒转的机关给弄得灰头土脸,要不是后面有士兵跟随,他可要掉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窘境了。「你就这么放心走在前头,暴露大空门不怕我背后袭击?」程门笑啊程门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凭你的傲气,你不屑出手偷袭。」萧炎闭眼,深深吸气,不让自己被打动。「你的小环阵也不过尔尔,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你也一起回去领罪吧!」程门笑瞧了他一身狼狈,并不戳破他所谓随手破阵的神话。「我何罪之有?」不过就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男人跟女人,有必要扣上那么大的帽子吗?「门不当、户不对,你配不上大小姐。」「我们……你不会懂的。」多说无益。猛地,他拉开与萧炎的距离,倒退至另一座小丘,倏然扬言,「我对权谋厮杀毫无兴趣,今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夺你的天下,我过我安稳的生活,互不妨碍。」他已经随手利用山丘的地形设下树阵,奇数为短,复数为长,平仄之间隐藏小巧变化,就像脑筋急转弯,困住对方短暂时间,但求拖延对方些许时候藉以寻求庇护或安全。萧炎发现不对想要趋前,却不知道被打哪来的迷雾困在中间。该死!刚刚明明一片风晴静好,哪来的浓雾迷眼?!「你哪学来的奇门遁甲,我居然不知道!」他嘶叫。奇门遁甲可夺天下,关系国家安危,辅佐帝王之学啊!他以为小环阵就是他的底限。「你也不曾提过你的野心。」「男人没有野心哪称得上是男人。」他认为程门笑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男人,有他在可以衬托得他更加不凡,哪知道他明里一只羊,暗里一头狼,看似好欺负的人其实比谁都棘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