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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姿态,足见嫌恶。薄朔雪顿在原地,手指默默收紧。薄朔雪目光微移,看到自己手中的竹伞,忽然觉得十分可笑。羞窘和恼怒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最终化成了沉甸甸的冷意。“啪”的一声,薄朔雪收拢竹伞靠到一旁的石桌上,振袖起身离开。步子迈得急急生风,还带着一点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恼意。此番情形,被四周的宫人看在眼里。任谁都能看出来,侯爷是生了怒气。偏郁灯泠看不出来。郁灯泠看到薄朔雪走了,也只简略扫了一眼,更不可能从他的脚步中察觉到什么情绪。她靠在美人榻上,擦干净手,胸口被攥紧一般的难受也渐渐消失。郁灯泠呆呆地出了会儿神,掩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方才这一觉,睡得有点舒服。她觉得薄朔雪的确是有些才能在身上的。旁人在她耳边说话,郁灯泠只觉得聒噪,哪怕极小声地说,也会吵得她脑袋里嗡嗡震痛。但薄朔雪却可以在她困倦时出声而不招她厌恶,还让她睡得更踏实。真是了不起。看来,以后果真要叫他侍寝了。-薄朔雪气怒之下一路疾走,直走到书房,才冷静些许。他呼了口气,眼眸沉压下来。那长公主,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同她相处,每每过不了一个时辰,便一定会被她气到。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摆脱。一阵脚步声从身后靠近,小太监躬身禀报道:“侯爷,太妃娘娘宫里送了手谕来。”来传话的小太监,正是那个小德子。小德子满脸谄笑,透着讨好与亲近。薄朔雪回了神,压下思绪恢复平静面容,伸手接过点着金箔的信函。信上说,薄大人今日将要进宫,与他共用午膳。叔父……薄朔雪抿了抿唇,胸中愈发沉重。被人当做娈宠强留在宫中,绝不是什么光耀之事。虽然太妃替他做了遮掩,一道懿旨封他为上柱国,对外宣称他在宫中为长公主佐政,没让薄家知晓真实细节,但薄朔雪终究愧见于长辈。沉寂须臾,薄朔雪让小德子带路,去了约见的菡镜亭。菡镜亭在灯宵殿旁边的一口湖泊中心,薄朔雪到时,那儿已经站了十数个婢女,正伺候着餐桌,看装束,大约是太妃宫里的人。薄朔雪等了一会儿,薄大人便到了。薄大人面上是压抑的担忧神色,大步走上前,靠近仔细把薄朔雪看了一圈,关切道:“可有何处受伤?”薄朔雪摇摇头。薄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好在太妃娘娘仁慈宽厚,顾念早些年的交情,愿意照拂于你。”薄朔雪垂着眼,没有多加解释。太妃若真照顾他,绝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强留他下来做那长公主的玩具。但这话,没必要同叔父说。正如叔父若真有心力将他维护到底,也不会在事发当日还辗转去找太妃,直至时过两日才亲自进宫。他又不是三岁小儿,还需要长辈照拂心情。只要不玷污了薄氏的门楣,便是他尽责了。太妃宫中准备好的菜肴一道接一道端上来,十分丰盛,薄大人又拱手朝着太妃宫殿的方向感念道谢,才能坐下来用膳。周围的宫人陆续退了下去。隔着湖泊和帷帐,他们说的话便只有自己能听清。薄大人顿了顿,谨慎问道:“朔儿,你在宫中这两日,是做些什么?”薄朔雪唇瓣抿得紧了几分。他当日并未将具体细节写在纸上,而太妃也完全遮掩了消息,没有透露长公主的行径。因此,现在其他人还根本不知道他被长公主囚禁,只道他是中了殿下青眼,进宫佐政。薄朔雪只沉默少许,便随口扯出一段政事,同薄大人聊起来。他以才学闻名京城,哪怕是事先毫无准备,也能怡然理顺,让人察觉不出一点异常,仿佛他当真日日都在专心钻研此事一般。果然,薄大人听他说着,神色渐渐安定下来,说道:“既是在做正事,叔父便放心了。”薄朔雪扯唇笑笑,也没刻意去应这句话,而是继续好似十分认真一般同薄大人讨论着时势。最后,薄大人没再纠结先前的问题,甚至被带入了薄朔雪的话里,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时不时同薄朔雪辩论。两人在府中时也常常如此清谈思辩,很快薄大人便忘记了身处宫中的处境。只是,在两人的话头都停顿下来时,那种不适和淡淡的尴尬还是萦绕在四周。薄大人沉默了须臾,压低声音小声道:“朔儿,你进宫之后,殿下……当真没有为难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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