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退一万步说,长公主并非真心喜爱他,他也享有最优先权,理应成为长公主首选的那一个。更何况,是长公主先欺他,瞒他,那么被他缠上,便是长公主的偿还。无论郁灯泠再说什么,薄朔雪都像是竖起了铜墙铁壁,不会再被动摇分毫。他逼近一步,郁灯泠下意识后退,被绊了一下,身子往后晃动。薄朔雪立即伸手扶住长公主的手臂。郁灯泠却倏然甩开。“不。”郁灯泠坚决道,“不要喜欢我。”这话她已经重复过几遍了。薄朔雪眼眸幽深,静静看着她,在原本清澈如松尖清晨的气场中,多出几分深沉压抑的试探与诡秘。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好。”薄朔雪缓声道。说完,他收回自己的手。郁灯泠微微发怔。难怪他回来了。原来他想通了。她根本就不值得喜欢,他只是一时的错觉罢了。在宫中,他可以借着这个身份批阅奏折,以帝王的视角知晓天下事,正符合他的野心,他当然会回来。“殿下也说过心悦臣,那么,殿下并不是厌恶臣,只是殿下不喜欢臣也同样心悦殿下。对吗?”薄朔雪有条有理地分析着,还点评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郁灯泠忍着想要纠正他的冲动,没有说话。“那么,微臣不再说心悦殿下,殿下就没必要再赶臣走了吧。”是这个道理。若不是薄朔雪忽然对她倾吐心意,如今一切都还在正常的轨道上。郁灯泠点点头。其实他如果能留在宫中,也挺好的。这样也方便薄朔雪早些积攒权势,早些谋反。薄朔雪又苦恼道。“只不过,臣有一事要向殿下请教。”“……说。”“殿下不要臣的倾慕,那依殿下看,如何算是倾慕?殿下要教教臣,臣如今已经决意不再倾慕殿下,自然要明白规矩,以后再也不做那些叫殿下误会的事。”郁灯泠咽了咽口水,仔细回忆,一件件地数起来。“散步时扶着我,睡觉时帮我打扇子,起风时帮我添衣……”郁灯泠有些说不下去了。薄朔雪帮她做了那么那么多事,原来每一件都是在体贴照顾她,而她如今才察觉。“唔,臣明白了。”薄朔雪看着像是真的不生气了,十分平静地和她有商有量:“原来让殿下舒服,便是倾慕殿下的表现。”郁灯泠抿紧唇,又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那臣逼迫殿下跑步,小跳,骑马,练射箭,喝药,让殿下难受了,就不是倾慕,对吧。”郁灯泠蹙了蹙眉。应该不能这样算。但她从未了解过情爱,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反驳。很快就被薄朔雪带了过去,他一锤定音道:“臣明白了。从现在开始,臣再也不做那些倾慕殿下的事,而要天天折磨殿下,殿下才会满意。”郁灯泠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么这样子,殿下会满意吗。”“什么?”郁灯泠惊讶失声。话音还没落地,薄朔雪一掌已经推来。郁灯泠下意识后退几步。在天气不好,不能散步的清晨,薄朔雪也曾拉着她试图教她一些粗浅功夫,免不了就要演示给她看,就像现在这般。但今天薄朔雪掌中带风,的确是与从前的轻轻柔柔不一样。郁灯泠忽然就被拉入了训练,再也没有以前劝她哄她的那些步骤,郁灯泠极不习惯,手脚有些忙乱地一直后退,最后招架不住,发怒道:“停下!”薄朔雪本就是一手负在身后,只拿出一只手捉弄长公主,见她快要露爪子,才施施然停下。“殿下可是不悦了?”郁灯泠怒视着他,目光已说明一切,自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这就对了。这便是臣在‘不喜欢’殿下。”薄朔雪老神在在道。是,这样吗?郁灯泠垂下眼睫。薄朔雪表现得毫无漏洞,她也无法反驳。没错,他们就是要这般相看两厌才对。“殿下要认清楚,臣以后做这些事,就是在‘不喜欢’殿下,殿下不能不讲道理,又对臣呼喝来去。”郁灯泠点了点头。的确是天差地别。薄朔雪想明白了就好,他原先说什么喜欢她,简直就是在发疯。现在既然他都已经改过自新,她自然可以放松了。一阵大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大晴朗,现在天边又滚过一道闷雷。郁灯泠呆呆坐着,没有什么反应。就这短短的瞬间,夏日急雨大颗大颗地坠落下来,迅速连成珠串,原本平静的院中一时间已被雨雾遮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