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没有证据,可雷厉就是能够确定,一定是她派人掳走了小桃,因为整个雷府只有她有这能耐,也只有她有动机。重要的是,这并非她第一次想拿小桃对付他。上次她想强押小桃回府时,他就该记取教训,没想到如今他的一念之差,竞然又让小桃身涉险境。该死,他实在太粗心了,方才他真不应该离开,更不该拒绝小桃的建议!没将她带在身边。回想当时雪灵花说得没错!他真的太过霸道,而他也终於因为自己的霸道而後悔了。只是如今并非懊悔的对候,他必须马上冷静下来,思考小桃究竞是被带到了哪里?他并没有离开太久,带走小桃的人必定也没有走远,只要他立刻去追,一定就能追得到人,只是雷府占地不小,他无法确定小桃会被藏住哪里;何况她也有可能被带出雷房。但时间紧迫,无论府内还是府外,他都只能选择其中一项,一旦选错,就会丧失先机,而小桃就会被带到更远的地方。冷汗流下,瞬间沾湿了他背後的衣裳,雷厉陷入天人交战,向来果决的他头一遭竞没了主意,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全是他的恐惧和不安。小桃对他太重要了,重要的让他不敢踩错半步,让自己有失去她的可能!倘若他真的失去她,他一定会疯掉;也一定会拉着雷夏娇陪葬。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对候,一阵强劲夜风忽然将房门吹得嘎嘎作响,甚至袭来一阵莲花香气。他迅速回过头,嗅着那清郁雅香,心头不禁蓦地一震。如今已是入秋,该是桂花当令,府里莲花早已凋谢殆尽,照理不该出现莲花香气!可为什麽——「这里……」一道温柔嗓音忽然自远方飘来,若有似无,如梦似幻,却让雷厉瞬间黑瞳紧缩,心神震颤。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那样温柔的嗓音他从小听到大,从来不曾遗忘,也绝不会遗忘,她是……她是……「娘!」他大喊一声追了出去,然而放眼门外四周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盏白色灯笼在角落静静熠亮,而原本该是金风送爽的秋日,外头却是半点风也没有!让人不禁怀疑方才的那道夜风究竟是怎麽回事。雷厉站在廊道上,心跳如马奔,然而随着鼻前莲香愈加清晰,纷乱的心头也愈见雪亮,几乎可以明白那阵夜风究竟从何而来,用意又是为何。十一年的思念,十一年的虔诚,纵然看不见,神灵却其实一直都在,始终暗中守护着她心爱的孩子们。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明白;夜风乍然又欠,将远处一盏白色灯笼吹得摇晃,他几乎压抑不住满心激动,立即施展轻功直奔那盏白色灯笼,紧接着夜风又火,又吹动另一盏灯笼。就在风吹和莲香的指引下,他毫不犹豫地一路冲出雷府後门,直朝东方而去,顺利在火街上发现一辆疾行的马车。大街上虽幽暗,可月光已足以让他看清一切。就见车前马夫猛甩鞭子,仿佛急着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马儿受不了抽打只能愈跑愈急;震得後方车篷剧烈摇晃,上头竹帘也被甩得老高,让他清楚瞥见马车里头躺了个白衣女子。那袭丧服……是小桃!几乎脑中才闪过念头,到悍身影便像是上了弦的弓箭,瞬间直射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上几丈外的马车。然而驾车的李总管一心急着将马车驶出城外;竞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更没有发现雷厉早已追上马车,整个人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就朝着他驾驶的车板猛地一跃——手中长鞭才刚高举过头,一记拳头就狠狠打上李总管的脸,他反应不及,整个人瞬间扑倒在车板上,牙齿硬是断了好几颗,鲜血直流,手中长鞭也瞬间飞抛了出去。可雷厉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想起他多年来与雷夏娇流逢一气,如何的欺负他母亲,想起他曾在雷夏娇的命令下将小桃打杨,而如今更是与雷夏娇联手,企图绑走小桃,他就止不位的狂怒。「不——」李总管以眼角余光誉见了来人,一张脸瞬间惨白,才唉叫一声,谁知道紧接着又挨上另一记重拳,当下痛得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雷厉武功底子深厚,又长年撤重造屋,气力之猛,徒手就能碎石,寻常人连他的一记拳头都挨不得,若不是李总管也懂武,恐怕早已被活活打死。但就因为他懂武,雷厉才更加愤恨,下手也愈狠,恨他多年来助封为虐、以强欺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让他就像失控的野兽,一个拳头接着一个拳头的猛挥,直到打得李总管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地晕了过去,他才罢手。瞪着眼前的败类,雷厉面色依旧铁青,心里头的愤怒怎样也抑制不了,心知肚明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必须付出代价。更惨烈的代价!只是在那之前,他必须先确定小桃没事。少了长鞭的抽打,马儿已自行放缓速度,他拉过缓绳让马儿停下後,便迅速跳下车板直冲马车後方,伸手掀开遮掩的竹节——月光洒入车篷,照亮手脚被抽绑、嘴里还被塞着布团的小桃,此刻她正哭得泪眼蒙胧,以为李总管终於带着她出了城门,打算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杀她夭口。她好後悔!纵然死亡令她恐俱,然而没能在死前向大少爷坦承心意,却更令她痛苦後悔。倘若她早知道自已会先走一步,当初就该诚实的告诉大少爷,她其实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没脸嫁给他,当年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背叛他,她只是——只是太过爱他了!纵然他可能不会原谅她,但她只想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她宁愿清清白白的死去,也不愿怀着愧疚罪恶而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外头的一切,谁知耳边却传来一道她再热悉不过的呼唤声。「小桃!」随着叫唤落下!一道高大身影蓦地跃入车篷,伸手替她拿出塞在嘴里的白布。她睁大眼,看着眼前到悍高大的雷厉,瞬间还以为自已产生了幻觉。大少爷?怎麽可能会是大少爷?他不是被二夫人叫走了吗?「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他一边温柔地安抚她,一边迅速解开绑在她手脚上的粗绳,扶着她缓缓坐起。她却依旧傻傻地望着他,直到他伸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那织热的掌心证明他是真的,她才如梦初醒的吗咽扑向他。「大少爷!」这个称呼是她改不掉的习惯,也是她存藏多年的深深依恋。除了大少爷,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持续不断地安慰着她。「李总管被我打晕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