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此刻长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我的确是那个意思。”宇文执突然说道。“什么?”棘茉阳奇怪的回过头来,“你说什么?”“你听到我说什么了。”他从她身边走过,稍微驻足了一下,因为她较矮,因此他的视线朝下,感觉有些轻蔑。“就是那种意思,伤风公主。”“你、你……”她一手指着他,举目四顾想找个人来见证他的恶行,谁知道却四下无人!小人!只敢在没人听到、看到的时候欺负她!“找人吗?”宇文执轻轻的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朵,语调却是冷冷的,“省省吧,哼。”他从容的离去,把棘茉阳气得脸色发青,连要踩脏他的新鞋这回事都忘了。“宇文执!”早朝一结束,大臣们鱼贯散去,棘茉阳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你、你、你是什么意思?!”她这几天给他气到头昏脚痛,吃睡都不好,害她连说话都开始打结。这混蛋东西存心跟她作对!只要她一奏什么,父皇就——“嗯嗯,你们觉得怎么样?”其他大臣当然会歌颂一下她的仁民爱物、聪颖慧黠,直说没听过这么好的主意,他们通通愿意附议。可这时候父皇又会问:“那宇文执你说呢?”他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回答,“臣以为公主说的不错,不过……”接下来就开始长篇大论说哪里不妥、哪里不当,假惺惺的不敢把她的奏本批得一无是处。不错就不错!后面干么还要不过东、不过西的?可恶透了!“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棘茉阳怒道:“你就是要跟我作对,跟我唱反调,你的日子才会舒服愉快是不是?”“臣不敢。”宇文执还是板着一张脸。自从她封他为天字无表情第一号大傻蛋,他就一直端着这张平平板板的棺材脸对她。说话也很冷淡,对她爱理不睬的。有人的时候就对她很恭敬,没人的时候就老实的表现出一副讨厌她、不屑她的样子。真是个双面的小人。“不敢不跟我唱反调是不是?”棘茉阳越说越大声,“我是为百姓着想要设天听石,你是为了报私仇而反对,你可不可耻呀。”“臣不可耻。”皇宫之内让她嚣张,她就不要在宫外让他遇到,否则就不是这么“骂不还口”了。“你明明就很可耻,我说在午门外设天听石,让有冤屈的人可以到那边击鼓申冤,上达天听,这是良政,你反对个什么劲呀你!”宇文执明明已经不耐烦了,却还有一丁点摆出没表情的脸的耐心。“理由我刚刚说过了,公主难道没听清楚吗?”有时间在这边练嗓门,还不如回去掏耳朵。“胡说八道!只有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人,才会不敢来告御状!怎么会有人因为怕报复,怕发回重审吃苦头就不告状?说什么这个政策是好的,但是没有明文规定,没有方法保护告状人之前,只是一块废石!“你明明就是挟私报复。这么大个人了这么会记仇,事情过去就算啦!就像你骂我伤风败行,我有天天挂在嘴巴上说吗?”一个人度量大不大就能从这里看出来。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她看宇文执别说撑船了,搞不好一颗馒头就把他撑死了,小心眼到这种地步。又来了,到底是谁很会记仇?明明是她自己天天都要拿出来温习一遍,还怪他心眼小。“公主天天提醒臣失言的事,因此臣是谨记在心,不敢一时或忘。”“你拐着弯骂我小心眼,难道我听不出来吗?”棘茉阳气道:“你真是气死我了!”“公主凤体安康、精神健旺,可以活上千岁千千岁,离死期还远得很,万万不会因微臣而死。”“你敢骂我是祸害?!俗话说祸害遗千年,遗臭万万年,你以为我没听过吗?”“公主不可如此自薄。”宇文执淡淡的说:“若公主有这种想法,那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胡说八道!你骂我是祸害还想栽赃我对我父皇不敬,我又不是傻瓜!我有没有做、有没有说难道会不知道吗?”“公主是千岁千千岁,可公主认为祸害才能千岁,那万岁……”他很识相的留个话尾。“你闭嘴!”棘茉阳大叫一声,握着拳摇了一下头。怪事,抓人家的语病明明是她的拿手绝活,怎么这傻瓜似乎比她还在行?“是,臣遵旨。”宇文执心里觉得她火大的有趣,脸上想笑,但还是硬生生的压了下来。皇上召他进京是要他做大事的,不是来跟公主斗嘴。“我说闭嘴!”“是,臣闭嘴。”“我叫你闭嘴你还说话!”她气呼呼的瞪着他,这个臭棺材脸真是把她气炸了!宇文执道:“是,臣不说话。”“我叫你闭嘴别说话,你还说你不说话,这不就是说话了吗?”她火大的吼。“是,臣闭嘴不说话就是了。”他越恭谨,她就越生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越生气,他就越高兴,所以他就越恭谨。“你!”她真想一拳往那棺材脸打去,旁边的内侍和护卫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一看见她的脸纷纷把头转过去,低低的发出窃笑声。棘茉阳深呼吸了几口气,“除了你以外,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呼,很好、我心情很好。”可恶,这种骗自己的鬼话一点都没用,她还是很生气。“公主殿下。”李先勇恭敬的来到两人面前,“宇文丞相。”“干什么!”她没好气的说:“干么叫了我又叫他?既然叫了我就不该叫他,如果你打算叫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叫我。”她振振有词的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嘴不容两名。”李先勇心里觉得好笑,左右两相虽然私底下斗得厉害,表面上可是客客气气的,不像这两个小丞相,水火不容,天天吵没一刻安闲的。宇文执问道:“李公公有什么事吗?”他含笑回答,“皇上听到两位还没走,”其实是听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要奴才传两位到三希堂说说话。”“父皇干么要找他说话?这小人进的馋言还不够多吗?就只会来残害忠良这一套,哼。”“尽管臣会残害忠良,但是公主臣是一根寒毛也不敢残害的。”棘茉阳一副抓到他把柄的得意模样,指着他的鼻子道:“喔!李先勇,你听到了吧!这个傻瓜说我不是忠良!你帮我做个证,我要父皇治他一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罪,砍了他这颗狗头。”“这个……”李先勇老实的说:“奴才只听见宇文丞相很爱护公主,不敢伤害公主一根寒毛,没听见任何侮蔑之词……“倒是公主又是傻瓜、又是狗头的指着人骂。”怎么听都觉得公主理亏嘛!“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棘茉阳一甩袖,怒气冲冲的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