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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们要什么吗?”他指着桌上的急报,“骏马三千匹,厘牛六千匹、丝绸九千匹,还要朕的茉阳公主下嫁名双太子。”“收了聘礼就没有大军。”宇文执猛然一震,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威胁!绝对是一种下流、无耻的威胁!“宇文执。”棘刚沉痛而期盼的问他,“你怎么说?”他盯着他,紧紧的盯着他,看得那么深刻,过了许久许久,才颤声道:“臣、臣还是那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他还在等呵,等茉阳的一句话,却先等到了名双的聘礼、大军。棘刚道:“你下去吧。”“臣遵旨。”宇文执平静的倒退着出去,正要跨过门槛时,棘刚的声音又响起,“宇文执!朕……对不住你。”他,一国之君食言了。门缓缓的在宇文执面前关上了。一道门将君和臣隔了开来。宇文执强忍着痛,胸中气血不断翻腾着,此时门一关,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大口血斑斑点点的溅上了上书房的门。然后缓缓的流了下来。慈宁宫内,皇后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着一双满布心疼的明眸看着她的丈夫。棘刚问道:“皇后,你说朕做错了吗?”他要宇文执说出那句话之前,其实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他知道宇文执会如何取舍。“皇上是万岁。”皇后含泪道:“万岁是不会错的。”她知道皇上有多心痛,就像当年明知道宇文秀的清白,也要说他谋逆、叛国,将他流放一样。他伸臂搂了搂她。皇后眼眶里的泪终于滑了下来,“我、我舍不得茉阳。”“就当她到格兰斯读书去了。”他将皇后一放,毅然的转身,眼里隐约泛着泪光。“李先勇,传旨各部会大臣,到上书房候旨!”他的牺牲要值得,一定要值得。棘刚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难看过。他身后堆着高高的奏摺,奏摺皮都是红的,红得发亮又刺眼。红色的奏摺表示弹劾,那一叠又一叠的奏摺,棘刚都看过了。有的已经放了十年、二十年,有的几个时辰前才到,但他一条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上书房安静无声,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臣子们前额抵地,跪了两列,一路从上书房跪到了外面的小花园里。没有人敢把头抬起来,冷汗一滴滴的由额上渗入了地板,没人敢举袖去擦。“哼。”棘刚从他的龙椅上站了起来,把手背在身后,从两列大臣的中间走了下去,然后冷道:“李先勇。”“奴才在。”“让这些人瞧瞧他们干的好事,谁先看完了参奏自己的摺子,就到太和殿见朕。一个时辰也看不完的,也不需要来了。”“奴才遵旨。”李先勇端着一张脸,随手抓过一本奏摺,那如山的奏摺便垮了下来。他冷冷的喊,“参左相袁贤钦一本、参右相李顺启一本……”他一边随手抓一边随手扔,被喊到的大臣连忙冲去捡来看。他越念越快、越扔越快,一时之间只见一本又一本红花似的奏摺漫天飞舞,大臣们的身影不断旋转着去抓。宇文执想到刚进宫的那一天,棘茉阳舞着胡旋舞,那长长的衣袖不断的翻飞、翻飞。“参宇文执一本?”李先勇冷冷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第十章棘茉阳站在上书房门外,伸手轻轻的抚着门。李公公,那天宇文执在这吐了一大口血,喷得这门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就是父皇要她下嫁名双太子的那一天。她有些埋怨的,对于这个决定。父皇一定曾习惯性的问他,“宇文执,你怎么说?”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呢?“公主,皇上请您进去。”李先勇同情的看着她。“好。”她提起裙子,跨进了那个宇文执曾经跨出去的门槛。棘刚坐在书案后面,交代道:“李先勇,外面候着吧。”“奴才遵旨。”从公主知道要下嫁之后,紧跟着而来的是清算朋党,以及皇长子密谋毒害太子的事情。谁都没想到那个和各宫都交好的褚严华,居然是皇上的密探。当他把这些年来收集的罪证交出来时,一次的大地震震下了十多个高官。谁也没想到录囚的动作,居然能把当年皇上南巡时,冲入行伍中行刺的刺客带回来。大家都不知道皇上让大家以为刺客逃逸,其实是秘密藏到衙州府监狱关了起来,他可以一直忍、一直忍,在最后的关头让左相看到刺客而认罪。左相并不是要弑君,他只是贪心,希望自己的外甥当上太子,好让自己拥有更多权力罢了。皇长子万万没有想到,当年他替皇上挨的那一刀,如今却真的扎在皇上心里了。一连串的变故让皇上每天都留在上书房,根本没有时间与爱女深谈。惊天动地的两个月过去,曾经大动荡的朝廷总算慢慢的稳了下来。皇上明显的老了,而左丞相十天前告病便不知去向,空悬的职位由皇太子暂替。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李先勇知道这次的大动荡和皇长子败行的打击,已经彻底的拖垮了皇上的心灵和肉体。这个一国之尊已经不再年轻了。关上门,又是一个叹息。“茉阳,你是朕的公主,也是棘萱国的公主。”他招手要她走近。她这一去,至少换来两年的时间,这两年的准备够了,够他挥兵进名双。棘茉阳在他面前坐下,把手放在他膝上,然后小脸枕在自己的手上。她知道自己是棘萱国的公主,她最害怕父皇说这句话,她从小就害怕。到现在,她才知道宇文执有多了解她。棘刚爱怜的抚着她的发,“你好久没在辫子里编花了。”“秋天到了,花都谢了,找不到了。”“原来是秋天要到了,难怪朕觉得有些凉。”他们就像寻常人家的父女,闲话家常,“茉阳,北国的冬天可冷哪,你那件白色狐裘别忘了带。”白色的狐裘?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件名贵的狐裘。她猛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宇文执时,她也是穿着这件狐裘,头上缀着细白狐毛。难怪他喊她小白狐了。原来他一直记得她的模样。“父皇,李先勇跟我说过,他说您答应过宇文执,只要他做了一番事业,功成名就,您就把我许配给他,真的吗?”“真的。”棘刚点点头,失去光泽和弹性的手落到她肩上,“是真的。”“那么,”棘茉阳轻轻的问:“他现在算功成名就了吗?”“算。”他辛酸的回答,清楚的明白女儿这么问的用意。“噢,那就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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