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王子?」「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以为你比我表哥大七岁,铁定看过才是。我晚生了十年,现在看的都是画面受損的老纪录片了。」一边说着还顺手拿起他挂在桌角的黑伞,往走道的半空挺刺了好几下。把咖啡屋当成华山来论剑的结果,受伤遇害的当然就是端盘子走来走去的服务生了。好险她是朝天比过去,对方胸前瘀伤易解,若不幸往下橫打的话,她可就犯了叫人绝子绝孙的夭寿事。服务生哀叫得够大声,叫那绫猛地缩了手,乖乖把伞放回原处,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副教授的青眼连着白眼往外翻,搂着半灰的脑袋,没好气的说:「我是加拿大僑生,大学才转回来念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三姑六婆地跟这个有张诡异笑脸的女孩闲话家常,「你说宝马王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表哥小时候的卡通偶像,她其实是一个公主,为了懲奸恶、挽救国运,不得不蒙面女扮男裝成为一名侠客。」「哦!」副教授一脸瞭然的换样,但见那绫瞇着的笑眼里,可就不太确定她言下之意是不是另有嘲弄反讽他的作用。「不过你和宝马王子是绝对不同的。」来了,就要来了!她就要开始奚落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了,副教授想。怎么知她义正辞严地说:「你缺乏她的忠貞跟定性,而且还喜欢住这山望那山。」副教授一脸恼怒,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这关你什么……嗯……事?」那个屁字总是放不出来,怕不够文雅,讲出来褻瀆了他那张「吃饭的嘴」。那绫笑笑帮他填了词,顺便还点出一段奇妙关系,「是不关我的屁事,但关我表哥的『鸟』事,你的屁事。」「没有一个脑袋正常的女人能够忍受别人提及自己的屁事。」副教授两手一握,忍住不去摑眼前女孩的嘴,挑兴地问:「你开口闭口你表哥,你表哥是什么东西。」「李执远。」没有那绫料想的讶异及慌张,他只静了三秒,才懒懒地回一句,「哦,他叫你来的。」口气很不耐烦。「没错。」那绫一点都不生气,「我在我表哥的店里打了几次工,知道你每个礼拜五及六都会来光顾,至于你认不认出我这回事,我能谅解,毕竟这从头到尾都要怪我爸妈受精时,没有给我一个Y染色体,所以引不起你的注意。」副教授平时就挺拗的,现下被一个未历世事的小女娃儿评议,火可大了。他大可倒转脚跟一走了之,但话总得先讲清楚。为什么?可能因为她是李执远的表妹吧!不好跟她翻脸。「你把我说得像一个喜欢虐待童男的变态!告诉你,我不是,我是个身心正常的人,除了生来不喜欢女人以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比你反常。」「那你为什么要拋弃我表哥而去跟别人胡搞呢?我表哥既年轻,有內涵不说,稳重老成的就像航空母艦一样,才能包容像你这么任性的人。」那绫的问话的方式和她笑容满面的表情真的很不搭軋。「我没有拋弃你表哥,我是自动放弃追求他的权利……咦!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个死丫头解释这么多?你表哥才三十出头,本钱多得是,缺我这个朋友死不了。」「你这就小看自己了,没有你,他是真的快死了。」那绫这回可没再笑了,副教授感受到她话里的沉重,心情焦躁起来,「你说他快死了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一死了之,怎么可能?他是绝不会这样便宜他的情敌的。他是得了流行性感冒,发烧三十九点九度,感觉快死了。」「只是感冒,就得住院?」「还吊了一整天的点滴。」副教授闻言脸色马上转白,一手捂在嘴上,另一手则握拳帖在心口。「真有那么严重?」他女性化柔媚细膩的动作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比那绫所见过的女人还要女人。她惊奇万分,原来副教授在炉堂上的男性化肢体动作与说话方式都是强扮出来的,他着女裝上重慶森林才是「她」的真性情。这个发现是好的!往后叫他「表嫂」比「表哥的另类情人」来得顺口,省口水多了。「你快告诉我他在哪一家医院?」「别紧张,他已经退烧了。你晚几分钟赶去还是会看到他的。」那绫迟疑了一下,俏皮地伸出舌头。「你得先告诉我,上礼拜五我表哥生日那天,陪你出席『重慶森林』的男子叫什么名字?」副教授愣了一下,不解。「为什么问这个?」那绫脸红了一下,「当然要问,我总得让我表哥知道让他吃醋到心肝,心情一蹶不振到得打点滴的男人是谁吧?」副教授看了一下那绫,思索几秒,了解这个女娃儿的心事后,为她感到抱歉。「还是不要问吧!问了不见得有结果。」那绫不答,只是一迳地看着副教授,本蹙在一起的眉毛逐渐耸了起来。副教授不慌不忙地解释,「你不要想歪,我不跟你说,不是因为自己对他有遐想,而是他有点邪门!」那绫不懂,笑着摇头,「邪门?」「我听人家传过说他可能是Bisexual,就算不是真的Bisexual,也是花心萝蔔一个。」副教授口里的鄙夷可是藏都藏不住,尤其是那几个被加重音的英文字母。很显然,在副教授的观念里,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不是爱男的就是爱女的,如果两者都爱,那是最最不道德的行为,尤其瞒骗任何一方的话更是差劲的「俗仔」。「有可能是Bisexual」──感觉睛天霹靂、头昏目眩吗?没那么严重。那绫没担心他是双性恋,倒是很介意他花心的可能性。有点惊讶,但失望更多,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又怎样?」「如果是真的话,你会调适不过来,承受不了。」「我只问你他的名字,可没有要你跟他发生性关系,你紧张什么?」那绫不悅极了,「想知道他的名字不犯法吧!」「凡事起头都是光从知道名字开始的。」副教授没好气地哼了一句,一会儿才说:「我只知道他的綽号叫Razer(剃刀),搞服裝秀的,是我一个美国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我只跟他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三年前左右,第二次则是上礼拜回台飞机上不期而遇,带他上你表哥的店,纯粹是希望利用他,来让你表哥死心。」「你跟他有过不寻常的接触吗?」「老天,当然没有!你当我什么?」副教授一副惊吓狀,两手警戒地环着胸,好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