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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住的饭店里,很安全。」「只要跟你扯上边,哪里都不安全。」跟女儿久久不见,那元鸿仍是固执地不给女儿好脸色看,随女儿上电梯后,询问一句,「你还是不打算找个男人嫁吗?」「爸,拜托,别跟我提这个。」那琬琬停在齐放的公寓前找鑰匙,想起自己竟粗心地将鑰匙遗忘在笔记本里,她懊恼地回身要道歉,没想到一个银发洋人头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自父亲和侄儿的身后冒出,害她差点叫出声。那个洋人脸上挂着魅力十足的笑,说:「亲爱的,不是提醒过你,我的公寓在顶楼吗?你怎么听听就忘了?」他说的还是中文呢!虽然谈不上字正腔圆,但足以让那元鸿回头问:「你是谁啊?中文讲得不错。」「谢谢。」对方主动伸出手,殷懃地握住那元鸿,自我介紹。「我是拉斐尔?狄米奇尼,齐放的老板,也是『弯弯』的男朋友。你一定奇怪弯弯会看上我,千万别怪她,那是因为我们义大利人都有马可波罗情结,自认跟中国人有缘,碰上后很有亲切感。」狄米奇尼的拍马屁功是世界一流的,对任何国籍人士都适用。「真是这样吗?」那元鸿问。「当然是,没有你们中国人的饺子、面条和烙饼,意大利人也翻不出新花样,早在五百年前就要被饿死了。」说完两手将他们扶进电梯。那琬琬两眼圆睁地盯着他瞧,不是不信有人撒谎不打草稿,而是不相信他竟夸张到能用中文擬稿。狄米奇尼瞧见她一脸吃惊的模样,很快地以法语轻声跟她解释,「你忘了鑰匙,齐放和那绫打电话给我,请我帮你解围。」「所以你在大门口时,早就知道我的身分了?」他笑而不答,表示同意,手朝电梯外摆了摆,请大夥光临他的寒舍。那琬琬踏进他的豪华寓所后,礙于父亲和懂英文的侄儿在场,不便摆出兇相,祇得用法语表达意思,「帮个忙,我的中文名字是『琬琬』,不是『弯弯』,谓你发音正确一点。请问你的厨房在哪里?」他似乎很欣赏她恼怒的模样,不急着为她指引,先招来仆人伺候客人后,才回身抿嘴忍住笑意,领她入厨房,「抱歉,因为时间紧迫,电话收讯不良,再加上齐放连珠炮似的解释,有些专有名词听不太清楚。」「谢谢你替我解围,我想我能应付我父亲,请你暂迴避一下,最好避到楼下去看你的报纸。」狄米奇尼不同意,「我想你会需要我。毕竟我认识齐放比你久,又是他的老板,说服力比你强。」「对不起,这是家务事,我不要外人在场。」那琬琬坚持要他闪人。狄米奇尼只好打出王牌,「听着,我手上有一封齐放的母亲交给我的信。」那琬琬楞住了。「你认识齐放的母亲?」狄米奇尼点头,有心地附加一句,「学生时期是关系清纯的男女朋友。」那琬琬假裝没听到他的解释,将话题转回那封信。「你说你收到她的信,什么样的信?」「她在信上告诉我,她已订好机位,将带儿子搭机来美国散心,人到纽约会再联絡我,但我从没等到她的电话,以为她改变主意了。日后发现信上邮戳显示,她是在失踪前一天寄出的。」那琬琬听完,思索片到,精神振奋起来,「那就证明她没有跟司机离家出走的意图。」狄米奇尼完全同意,「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那就真是车祸了。」那琬琬想想又猛觉得不对劲,因为机场在桃园,她却在动身远行的前一天跑到东北角,那里除了带不出国的海产和美景外,应该没有任何事让她非走那一趟死亡之旅不可。直觉地,她脱口而出,「那场意外事故有可能是预谋的。」狄米奇尼听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你凭什么这么揣测?」「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来龙去脈,我得先应付我父亲。」「我帮你一起应付。」「嘿,这事关系到我女儿的终身大事,请你不要随便搅和。」那琬琬防贼似地看着他。狄米奇尼一脸严肃,说:「如果我当年懂事些,齐放该是我儿子。」那琬琬才不管他后悔莫及的理由是什么,坚持地抗议,「我不要你介入这件事。」「抱歉,这事也扯上我未来的事业接班人的终身大事,我管定了,且非全程参与不可。」狄米奇尼说完,扭头走了出去。此后,整个事件就被狄米奇尼所主导。那琬琬除了拿着遥控器,在他可媲美音乐厅似的阳光书房放带子外,能说话的时候不多。狄米奇尼的中文不算差,但因为不是一个打马虎眼的人,只要有半句听不懂,马上就发问。那琬琬觉得他很烦,根本不理他,惹得老父看不过去,不得不接过遥控器塞进孙子手里,自愿担任狄米奇尼的通譯,还怪她一句,「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发扬咱们中国女性的美德,狄米奇尼肯要你,真教人百思不解。」她招谁惹谁又礙到谁了?那琬琬猛瞪那个多事的罪魁祸首,警告他别再说一句话。狄米奇尼只好专心听带子,求教于那元鸿,待他通盘了解那段意思后,还会刻意用中文补上一句,「原来是这样子!」那元鸿为尽通譯的责任,也跟着附和他,「是啊!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小时后,带子完结了,大家也被狄米奇尼的那二十来句「原来是这样子」洗脑,可怜起齐放的遭遇。「总之,那小子有的是才华,肯吃苦耐劳,唯一教我抱怨的事是脾气拗得不爱巴结老板。」「他花心不花心啊?」狄米奇尼老实的说:「那么多女人追他,要不花心也难。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从没看过有哪一个女孩子让他这么认真过,你外孙女是第一个。」「是啊!我就常跟我妻子说,将来谁娶到那绫,一辈子的幸福是过不完的。」那元鸿说完,转头看了一下站在房间另一端对窗发呆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狄米奇尼嚼舌根。「我知道人家说愚妻不如无,但是我那个女儿笨归笨,脾气坏,其实是个实心眼儿。」「实心眼儿?」狄米奇尼问。「换句话说,就是认真专一于爱情。」「我喜欢认真专一于爱情的女人。你知道我们义大利人有句说法,一个轻佻的妻子会带给丈夫沉重的心情。」「那就拜托你多担待她一点了。」那元鸿这样谦和地要求他,并表明该回饭店休息。狄米奇尼不急着送客,硬是要招待那元鸿父女和侄儿三人去吃日式料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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