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笑着说道:“我只是最后欣赏一下完好无损的世界树罢了。”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有火焰自多托雷脚下迅速蔓延,他的身躯完好无损,纯净的世界树却被点燃,火焰从根部向上攀动,势不可挡。 如果阿蕾奇诺在场,就能发现这火焰如此熟悉——厄月血火。 “这个疯子!!” 多托雷的实验竟然是点燃世界树?! 不过世界树的防线并没有消失,除了纳西妲,大慈树王的残魂在火中隐隐现身。 多托雷身上的禁忌知识污染陡然加重,灰黑色鳞片攀上他的脸颊。 “为了超越神明,为了探求世界的真相,为了突破虚假之天!”多托雷咧开最后一个微笑,双手摊开,笑得癫狂。 “我可以付出一切!!!” 科学的狂妄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禁忌知识终于彻底侵蚀掉他的存在,世界树也在受伤害的同时被厄月血火狠狠灼烧。 信息洪流猛地冲破世界树秩序的轨道,浪潮般席卷。每一片都炙热无比,仿佛置身真实的火海,浓烟扑面,也被火舌舔舐。 混乱,灾厄。整个提瓦特都为之震荡。 然而高天之上悄无声息。 ———— 有一种蜗牛。 它不再咀嚼绿叶,不再藏于绿荫之下。 它笔直地一刻不停地爬到显眼的地方。 如果你看见,就会发现它头顶湿漉漉的触角正不知疲倦地伸缩着,直到逐渐干瘪无力,那触角依旧不知疲倦地伸缩着。 透过蜗牛透明的皮肤, 是艳丽无比的颜色。 它被寄生了,却毫不知情。 ———— 愚人众举起的是推翻天理的旗帜。 愚人众的目的是为了新世界到来。 而这世界必须建立在提瓦特之上。 直到死去,多托雷都没有意识到他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的计划顺利得如此反常。 而且,他真的在向真理前进吗? 世界树的熊熊火焰点燃整片空间,厄月血火只会点燃记忆不会灼烧人体,但那种炙热的感觉如岩浆般滚烫。 好熟悉。 彦卿眼底灼烧着这场世界的大火,他望向四周,胸腔逐渐起伏。 大慈树王的残魂正在发出哀嚎,小吉祥草王也痛苦地跪在地上。耳边,派蒙和旅行者惊慌失措的声音不断回响。 在这无可挽救的混乱之际,一股熟悉的力量出现。 ——如救世主降临。 起初它温柔得像一捧春水,治愈受伤的神明,也治愈流淌着信息的世界树。随后,这冲击变得蓬勃而猛烈,无差别地涤荡四方。 一波未散,一波又起。 彦卿腰后,系统所给予的神之眼开始颤动,桎梏般的保护层层瓦解,其上镶嵌的晶石寸寸开裂,碎落一地。 最后一丝禁锢消失,在这片天理都无法干涉的地方,世界树纯净得毫无限制。彦卿被提瓦特的法则压制住的实力尽数恢复。 可,这也代表着—— 打破了某种维持已久的制衡。 或者说,制衡早已失效。 伊斯塔露的手轻巧地拨弄着钟表转盘。 那些珍贵无比的记忆并非被彦卿遗忘,而是因为属于他的时间本就在一刻不停地向前倒流,命定之外的痕迹不会被留下。 提瓦特是一个大型的花神诞祭, 刻印于虚假之天的命运永不出错。 和朋友建立羁绊、与同事相互合作、对落魄者伸出援手……这一切都如此美好,但从【剑客】踏进须弥起,他脚下的道路就现出原形。太阳的孩子与扑进蛛网的鸟雀并无区别。 但这层层蛛网并非是三相女神为他纺织的。 ——正是他自己。 那座诡异的落地钟并非是梦境中的干扰项,而是一个预示。钟摆处牢牢束缚银燕的赤红丝线有粗有细,或糙或顺,一共九百九十九根线,代表九百九十九个人。 本该死去的人活着;本该离别的人相聚;本该郁郁者得志,本该迷茫者清醒…… 是彦卿,来到提瓦特后亲手扯断了这场荒诞木偶戏里牵引着人们的既定之线,而他,也必背负起苦命人的灾厄与诅咒。 提瓦特的命运无可撼动。 凡妄图抵抗者, 皆将如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般悲惨可笑。 —— “太好了!彦卿,你好厉害!”旅行者将纳西妲扶起来,派蒙紧张地看着纳西妲恢复健康。 就在她刚要冲到带来生机的的少年身边时, 却听见彦卿的警告—— “快走!立刻!!” “什么意思,彦卿你怎么了?”因这话语中的冰冷,派蒙茫然不敢上前。 然而,发话之人已经不再言语。 倒流的时间终于回到。 普通魔阴身即使爆发,几种症状也是循序渐进的。但曾经彦卿被感染时全部的五种症状同时爆发,他自己也明白,那种情况根本救不回来了。 现在,失去法则压制后,笼罩在真相上的迷雾清晰起来…… 为什么他需要与别人接触才能对其使用这股力量,为什么力量的爆发根本不需要以他的意志作驱动。 这股不像丰饶赐福的奇怪力量果然不是祂的仁慈,而是祂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