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男人钻牛角尖比女人还要可怕。白惜言回到家,进门时连脚步的动作都加快了,五天没见他好似缺水的植物那样需要她。可握住门把手时,他觉得不太对劲,钢制把手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可疑的红色。白惜言仔细看了一眼把手,很清晰的血迹泡着一层细细的露水。地上和门框上都有滴落的血迹。他瞳孔急邃地收缩,刘锦之从墙边拿了把小锄头把白惜言拉到身后,而后慢慢推开门。客厅里被砸得乱七八糟,鱼缸吧台都碎了,满地的水和早就死了的热带鱼。白惜言大喊着苗桐的名字打开卧室书房的门,一间间地找人,通往二楼的楼梯间,白色的墙壁上有一块刺目的血迹。他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刘锦之在楼上喊他:“惜言,张阿姨在画室里!”张阿姨的头上的血已经干涸了,被绑在桌子腿上,人已经奄奄一息,神智都不清楚了,模糊地哭了两声:“……救小桐,那个吴小芳……吴小芳……”刘锦之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报警。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前天吴小芳因为被狱友奚落取笑而起了争执,被狱友偷藏的玻璃片刺破了腹部。她因为腹部外伤而保外就医,昨天晚上从医院里跑了,警方也正在到处找她。有记者大早上来白家蹲点,看到停了几部警车,警察里里外外拍照取证,立刻打电话给了电视台新闻部的朋友。经过检查发现家里的财物一点都没少,苗桐的包就扔在门口,少了钱包手机和车库里一辆白色的suv。可手机是关机状态,根本无法接通。白惜言知道后呆坐在台阶上半天没站起来。第十二章 与子偕老【无论如何,有一点不会改变:我们将睡在同一具棺材里,墓碑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相依。这辈子没爱够,下辈子还一起走。】1苗桐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时,车里在放着英国的国歌《天佑女王》。她的记忆很清晰,凌晨回到家回卧室拿衣服洗澡,还没开壁灯时,就被袭击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只是丧失了反抗能力。她记得吴小芳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得意地笑了笑用绳子绑住她。而后慢悠悠地在她的衣柜里哼着歌挑了她的牛仔裤和衬衣换上,把迷糊的苗桐拖到了车里。“你可醒了,大小姐。你可真舒服啊,我可是开了半天多的车了。”“看到我惊喜不?是不是在想这人为什么阴魂不散啊?哈哈。”吴小芳笑着说,“有这么一句话,当你努力想达成什么愿望时,全世界都回来帮你。”苗桐头痛欲裂,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头部会第三次受伤,而且两次都是因为她。这人的确是她命里的灾星,或者上辈子她们就已经打得你死我活,这辈子也要先死一个才完。苗桐连问吴小芳想干什么的兴趣都没有了,只希望白惜言得到消息的时候能够镇定一点,她不确定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想什么呢,想着神通广大的白叔叔怎么飞来救你?”苗桐从后座挣扎着坐起来,她的后脑勺不能经受更多的颠簸了。吴小芳把音乐关了,车里都是呼呼地风声,她们正在高速公路上。苗桐从后视镜看到吴小芳的脸毫无血色透着赤金,脸嘴唇都是挂了白霜一样,像是快死了一样。“抽屉里有布洛芬,你帮我拿一片。”苗桐说。吴小芳没有冷嘲热讽,直接靠边停了车,发现有消炎药就先自己胡乱吃了几个,然后才找出布洛芬喂给苗桐。苗桐碰触到她的手,烫得像烙铁。“这里不能停车。”苗桐说。吴小芳呵呵笑说:“怕什么,要是真的出了车祸,也只是早一会儿而已。”并没有她说的悲剧发生,吴小芳重新发动了车,苗桐看到高速上的路牌显示已经到了山东的地界。“你不问我带你去哪里?”“青岛。”吴小芳“哈”了一声:“你什么都知道?”苗桐忍着头疼说:“猜的。”苗桐记得吴小芳的老家是青岛的,她小时候过年在别墅里跟其他的孩子吹嘘她小时候住领事馆的洋房,以后等她赚钱了要带白叔叔去青岛吃蛤蜊。孩子们都很羡慕,不住在海边的孩子基本上都没吃过蛤蜊。“那你猜我为什么要带你去青岛?”苗桐不说话了,她根本不用猜。吴小芳从未对她那么和气过,一直是笑的,好像是她们俩约好出来自驾游。“我带你去吃蛤蜊。”吴小芳说。苗桐莫名的笑了:呵,果然是蛤蜊。路上吴小芳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副驾驶座的塑料袋里只有素食蛋糕,她垫了肚子后大把地吃消炎药和布洛芬缓释片。她在发烧,苗桐看到她捂着肚子,腹部的灰格子衬衫都已经透出了血。“你怎么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她的刑期还没满。“保外就医,这一刀插得真巧,医院可没高高的铁栅栏。”吴小芳顿时停不了嘴,“你的命比我好,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扳不倒你,你那边一个人肉贴就害的我臭不可闻了。赵家不是名门富户吗,朱玉珂还是著名女主播呢,一个两个都那么没用。”说完又重复,“你的命比我好。”苗桐没力气说话了,持续的头痛让她分不清是神经疼痛,还是头皮被敲破了。将近中午时她们到了青岛,吴小芳往崂山方向开,经过海边浴场,开进城中村一样的平房区。路很窄,车勉强能通过。这边没人住了,有些房子都塌了,墙上圈着鲜红的“拆”字。吴小芳把车停在一家门前,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北方腌菜的大缸,她指着那两只大缸无比惊奇地说:“我小叔竟然没扔,那是我奶奶以前腌菜用的。”“你家?”那么大的缸应该也扔不掉吧。“我不住在这里,我住的地方建在斜坡上,是红砖木顶,带个大花园,可漂亮了。我妈从十四岁就在那个英国人布朗先生家里帮佣。我妈带我住在布朗家,我爸是渔工,在我两岁的时候死在海上了。我妈是打扫屋顶摔下来死的,布朗先生结算给我那个月我妈的工资,他跟我说,sorry,你必须搬走了亲爱的。”吴小芳笑得很厉害,花枝乱颤的,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地叫,“疼死我了,那时候我就想有钱人真不是东西,无论如何我也要变成这种不死东西的有钱人。”苗桐安静地听着,完全没办法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这眼神和布朗家的女儿真像啊,既清高又客气,其实谁都看不起。“什么时候?”“我第一次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你在院子里逗那条脏狗。”“……”“没想起来?”苗桐完全想不起来:“以为第一次见面是在饭桌上你泼了我一身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