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公事公办,绝不谈及工作之外的闲事,表情只有客套的微笑,再也没有真心的喜怒哀乐。而这全都只针对季炜一人,其他同事完全没受到波及,明霭月照样跟他们谈天说笑,下班也一起去吃饭、逛街。由于这个针对性的情况太明显了,有人曾问她和季炜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也有人劝她别跟上司关系闹僵,否则倒楣的只有她。明霭月始终没有对任何人提起那件事,只有她和季炜两人心知肚明。就当作是她孩子气,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吧,她真的无法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把他当作偶像般无条件地崇拜和喜欢。不论再怎么心动,也不可以再有所行动,她要好好地闪躲,不要再受伤……这个信念在她的心中悄悄萌芽。至于当事人季炜更是无可奈何,因为错在于他,但碍于身为上司的颜面,他没办法对明霭月再作出更多的道歉。他明白女孩子家总是脸皮薄,那件事使她面上挂不住,自尊也受损,但她现在对他冷淡至此,甚至弄得人尽皆知,连客户都偷偷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又何尝不使他面上无光?季炜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批阅公文,但不同往常的是他用手撑着头,还不停地以大拇指揉着左太阳穴,眉心微拧,心情看起来也不好。这个习惯,自从那天起便随之而来。“季炜,该下班了。”走进来的是一个像季炜一样高大的儒雅男人。若他生在古代,肯定是书生相貌。“我等一下再走。”季炜放下笔,轻叹一口气。算了,他就是要避开正常下班时间。除非必要,他现在尽可能不想跟明霭月碰头,免得看见她那张令他心情低落的冷脸。为什么她脾气要这么硬?他不是道过歉了吗,她为何不相信他,又不体谅他贵人善忘?该死,他想见到她以前那种真心的笑容,还有害羞的娇态、懵懂的迷糊样……儒雅男人在办公室的专用小吧台倒了两杯红酒,然后递了一杯给季炜。季炜拿起酒杯,在杯缘闻了一下,酒香浓郁,他粗鲁地抿了一口。“季炜,你觉得明霭月如何?”好友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季炜微微一愣,很久,他才回答道:“她还年轻,工作经验还需要累积,但她的表现已经算很不错。”“其他呢?没有其他评价吗?”“没有。”他不想跟别人提起自己对她的其他感觉 。“真的吗?”对方不禁露出怀疑的眼神。季炜眉心微蹙。“你到底想说什么?”成予浩迟疑片刻,才放大胆子问:“季炜,你是不是对明霭月有意思?”“我?”他微微一愣,然后摇摇头。“应该没有吧?”对,应该没有吧……但他对她也不讨厌就是了。予浩该问,霭月是否对他有意思才对。她对他肯定有超越上司下属的感情 ,才会因为那种小事生这么大的气,正所谓爱恨原是一体嘛。可是他很清楚,她并不是能陪他游戏人生的女人类型,他也自觉不可能对比自己年轻将近十岁的下属出手。应该没有?好个奇怪的答案。成予浩狐疑地看了好友一眼。依他认识季炜快二十年的经验,他对女人的定位很少会介定得这么模糊。对季炜而言,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对季炜这种认识太多女人的男人来说,他一向把女人们分类得很清楚,为什么现在却出现“应该”这种回答?再说,季炜一向对女人不太在乎,更遑论会为了一个女人心绪不宁,但现在一个小特助,却轻易做到了。季炜看了成予浩一眼,岂会不知他心里的念头,遂道:“别多做无谓的猜测,我和她除了上司下属的关系,再也没有其他的。”“是吗?我不信。”成予浩更加肯定季炜是心虚,才会急忙撇清与明霭月的暧昧。看来,有人当局者迷啊!第五章“进来。”清脆的男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明霭月推门进来,递上这星期的行程安排表,正当她尽忠职守地要向季炜讲解时,他喝止住了她。“这星期的行程表会有所改动,至于如何改动,我到时候再通知你,你把不必要的预约取消掉。”“可是……”这怎么行,而且哪些才是不必要的预约,他要说清楚才是嘛!不管明霭月对行程安排尚有话要说,季炜只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以上司的口吻命令她:“行程的事我说了就算,你现在把开会要用的档案给我。”她把手上的文件夹给他,他打开一看后,便毫不犹疑地把文件丢在桌上。“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是要这个!”他闷闷地低吼。“最近你老是出纰漏,我交给你的工作有那么难做吗?”“进来前你是要我拿这个档案给你开会的。还有,我哪里出纰漏,还请总经理指点。”她拉高声调问道。第五次了,他竟把她递过来的东西乱丢,还说是她弄错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炜,他总是风度翩翩而且亲切温和,但现在他竟然变得如此阴晴不定,原本做起事来已仔细得令人汗颜的他,更处处抓她小辫子,好像非要每天对她发怒一次才舒服!他假如藉此要报复她故意对他冷淡的话,那他成功 了,因为她也没办法挂起比他更冷的假面具啊!“本分没做好,还好意思大喊大叫?”季炜把另一份文件打开,指着上头的图片说:“广告公司应该给我们白色的背景色调,现在却变成黑色,你都没发现?”“什么?”明霭月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真是自己疏忽了!“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不是故意找碴吧?”他撇了下嘴,语气仍难掩被她当作大坏蛋的气愤。“总经理,对不起,是我漏看了。”因为是自己理亏在前,所以她只能低声道歉。“道歉有用吗?这广告可是花了公司不少钱,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和我都要另谋高就!”她只能一声不吭,默默承受他的炮轰。最近她的状况的确不太理想:心里一直不能平静,所以才会不够专注。“霭月,在工作上,我们并不需要加入过多的私人感情 或争执,如果无谓的意气之争不妨碍到工作,你对我怎么冷淡我都无所谓。可是如果你的工作情况不理想,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你这样。还有,你这个样子,很容易得罪人的你知道吗?虽然你不必负责谈判交际,但你总会有机会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如果总是被个人情绪支配,很易将得来不易的人际关系搞砸,那对你未来的工作道路,十分不利。”说完,连季炜自己也顿住了。尽管自己也弄不清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但表面上仍维持冷静和严肃的表情,好收“恐吓”她的最佳效果。听完,明霭月猛然发觉自己这次的态度真是太过分了。她再这样任性下去的话,那就不只是他俩的事,还会牵连到公事。他也终于受不了她的孩子气,不再纵容她了。说真的,身为上司的他,对她已经太过包容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