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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完小佟的父母,她对六年前跟郑茉莉一起牺牲的人家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她也见到了郑茉莉的父母,郑茉莉的母亲苍老而头发花白,看看杭嘉白,又看看杭嘉清。她忍不住拉着林舒月的手,老泪纵横:“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茉莉,没有福气。”林舒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去看杭嘉白,杭嘉白也在跟郑茉莉的父亲说话,郑茉莉的父亲跟杭嘉白聊了很多家常,此刻他在说:“让你哥哥,好好再找个人。不用再给我们送东西了,啊?”杭嘉白没点头:“茉莉姐没了,这是我大哥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郑茉莉的爸爸许久没说话,她的妈妈握着林舒月的手忍不住用了点力气。林舒月走的时候,两老送到了场院门口,林舒月他们走了好远了,老两口还没回去。杭嘉白侧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郑茉莉是他们唯一的孩子,郑茉莉没了,他们什么也没了。”林舒月裹裹自己身上的被子,兜里是郑茉莉父母硬塞过来的鸡蛋,心里难受得很。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两人回到三站林场,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家家户户的房上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尹欣已经包好了饺子,他们一进院子就下锅了。吃了饺子,林舒月就进了西屋,他们要在凌晨赶回首都,现在不睡觉,晚上就起不来了。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又冷又饿的,现在吃饱了饭,躺在温暖的床上,没一会儿林舒月就睡着了。夜里两点她就被杭嘉白叫起来了,尹欣给他们煮了出门的饺子,今天的是土豆肉馅儿的跟野蘑菇馅儿的,别有一番滋味。三点,林舒月坐上杭嘉白的车,两人开始朝着山下走。从三点开到四点,他们才到坝底。坝底的路面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没有下雪,再往首都走,就好走多了。在晨光照耀着在大地上的那一刻,林舒月接到了久违的电话,是李伟生打来的。林舒月摁了接通键,李伟生充满得意跟活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幸不辱命,阿月,听说你在首都?那你回去的时候路过我这里吗?要是路过,你就带着两斤卤肉来赣省人民医院来看看我。”“我这一个月过得比非洲难民还苦,实在是馋死了,医生还不让我吃肉。”林舒月迎着笑容,笑了起来:“行,到时候我多带点,在你病床面前吃。”李伟生气得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李明芳也打来电话,报社中已经收到了李伟生传回去的暗访报告。这篇报道,已经在今天早上,登在了头版头条。王明政给赣省那边的公安局打过电话,已经确认了李伟生的安全。但李明芳还是不放心他,她要亲自去赣省看他。林舒月道:“那你鹏城走,我明天从首都走,咱们在李伟生的病房集合。”“好。”李明芳求之不得,立马答应了。林舒月挂了她的电话,脸上的笑容久久的都落不下去。第185章 李伟生在赣省的桐庐县,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煤城,全国里有百分之四十的煤炭都是产于这里。东西一多,开采的人也就变得龙蛇混杂了起来, 有一些人利益熏心, 为了省下工钱, 拐卖青壮、残障人士者比比皆是。林舒月靠在窗前, 听李伟生说起他去卧底的那个煤矿中的事情,李明芳坐在病床变给他削苹果。“我来到桐庐县林山镇以后,就跟那些来打工的汉子一起在车站门口等活儿。我跟着跑了十天的棍棍, 这才被那些人看中。骗过去。”说起这个李伟生就心里苦,想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 就连一桶水都没有提过,自来体虚!也是为了不被林舒月比下去太过,他不得不去报班学武。日日不敢落下,本来以为自己会成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下班都专门往那些偏僻的地方走去。谁能想到呢?第一次把这个武功学以致用, 是在当棍棍的时候。林山镇之所以叫林山镇, 就是因为林子多山多, 整个镇子都是依山而建的,有的地方车子根本走不了,于是棍棍这个行业就应运而生。这个职业只需要有一把力气就能干, 一根扁担, 扁担面前是俩竹筐, 担一次, 看货物的多少算钱,三块是最多的, 一块两块也不嫌弃少。李伟生等了四天活儿才等到一单货,是送一批米面上山,每一袋子都有个五十斤重。上山的那一趟,李伟生无数次想要放弃,最后都坚持了下来。晚上他回到棍棍们聚集的天桥下时,他的肩膀都肿起来了。之后的几天,他背过冰箱洗衣机,也担过青菜豆腐,最多的一天他赚了五十块钱,最少的一天,他只有两块,够买几个馒头吃饱。他被矿上招工的人招走的时候都想哭。但到了矿上,他才知道做棍棍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我们在矿上,每天早上三点就起床,然后下矿井开始干活,早饭是俩硬死人的窝窝头,每次吃的时候我都替我的牙委屈,长这么大,我啥时候那么亏待过它啊。”李伟生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矿井里又黑又冷,我们在采煤的时候,边上有好几个打手拿着鞭子打手,但凡谁要是干活慢点,那鞭子就甩过来了。那玩意儿,就跟他么古时候的监工一样。”李伟生在矿上的这段时间 ,他的隔壁铺子是一个被兄弟拐过来的东北人,李伟生这段时间能够每天给林舒月跟李明芳发报平安的短信,全靠他打掩护。都说人群里只要有一个东北人,很快就会有一窝假东北人,李伟生的改变就完美的印证了这一点。说起自己的这个好兄弟,李伟生可兴奋了:“刑大强家有好几个兄弟,他家里穷得很,为了讨一口吃的,才出来的,没想到经验不足,都没出他们县城呢,他就被他同村的兄弟给卖掉了。”“警察把那个黑煤矿场子端了以后他就回家了,他跟我讲等他把他那个兄弟削一顿后,就到广粤省去找我去。到时候我给他介绍工作。”能在黑煤矿场遇到这么一个好朋友,李伟生十分满足。李明芳看他已经由黑又瘦得脸,把削好的苹果切小块,直接塞到他的嘴里:“到时候给人家安排点好的工作,要不行的话,跟我哥去干工地去,我哥的工地每分每秒都说人不够用。”林舒月跟李明芳都知道,李伟生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煤矿场的日子,肯定很难过,要不然他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他的腿是怎么断的?刚刚护士来给李伟生换药了,他衣服底下的皮肤,全部是伤,纵横交错,皮开肉绽,李明芳刚刚就哭了一鼻子。李伟生吃着香甜的苹果,闻着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觉得自己这才是活着!之前在黑煤矿厂的那段时间,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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