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江离在水波中的轻轻颤动的身体,看起来依然白得刺眼。楼平章神色冷然站在浴池旁,目光一寸一寸扫过那人的身体,从细瘦的脖颈,到凸起的蝴蝶骨,以及,青年低头时候那微微从皮肤下凸起的,清晰分明脊骨。楼平章从不喜欢像江离这般消瘦无力的身体,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已经瘦骨嶙峋,即便已经遍体鳞伤……江离的身体却依然蕴含着一种堪称诡异的诱惑力。就像是殆死的天鹅,又或者是烧制到半透明,因为过于精致而脆弱的瓷器。所有人在被江离的美丽所吸引时,内心却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某种极其阴暗的施虐感。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正是江离身上的那些痕迹——密密麻麻,从绯红到鲜红,齿印,吻痕,淤痕——那是另一个男人在那片瓷白皮肤上留下的印记。(那是陆星野,在你的妻子身上留下的痕迹……)仿佛鬼魅般的声音在心中喃喃低语。楼平章的脸色平静,瞳孔却微微紧缩。从轰开审讯室大门时他就觉得,江离身上的那些印记其实相当刺眼。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本应立刻离开浴室的楼平章,却在这时鬼使神差地朝着江离走了过去。男人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个瑟瑟发抖、目光空洞的青年卡在自己的手中,难度甚至不比按住一只流浪猫更大。楼平章打开了花洒,然后把水流对准了江离。他想把江离洗干净。偏偏原本如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的青年,却在楼平章抓住他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低呼。“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在飞溅的水花中,江离的脸色白得宛若鬼魅。又或者……像是水妖。神志不清的青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干什么,他就那样湿漉漉地在楼平章的怀里不断挣扎。不得已的情况下,楼平章只好更加用力将他抓得更紧。……“啪——”然后,浴室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几秒钟过后,刺痛感伴随着灼热才在楼平章的脸上慢慢蔓延开来。浴室里安静了一瞬。江离也呆住了,他捏着自己的手腕,急促地喘着气,视线凝在楼平章脸上鲜艳的巴掌印上。就在刚才,因为极度恐惧和惊慌,他狠狠地给了楼平章一个耳光。江离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绝望,对比起来,那位刚挨了人生中第一次巴掌的楼平章,表情却依然沉静,没有一丝波动。男人垂下眼帘,俯视着怀中明显已经崩溃的青年,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好了,现在冷静了吗……稍微安静一点,你现在太脏了,我得把你弄干净点。”楼平章淡淡说道。“啪——”在那声“太脏了”出口的瞬间,楼平章的另一边脸也泛起了疼痛。江离又给他的一个巴掌。“如果不是你……”青年用吃人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楼平章,青年沙哑到几乎不成调子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如果……如果不是……”他口中喃喃重复个不停,可到了最后,也未能拼成一句完整的话。反而是楼平章面无表情地接下了话头。“如果不是我,你觉得自己不会被送到陆家去,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说话间,男人径直将花洒移到了江离的头顶上方,在Ai的控制下,花洒的水流开到了最大,冲得江离几乎睁不开眼睛。青年还想挣扎,但下一刻他就不受控制地呛咳起来。而楼平章对江离凄惨的模样宛若未见,他慢慢将手探入青年的发丝中,将后者鬓角处粘稠的□□冲洗干净。再开口时候,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错,我的决定确实导致了你遭遇了这些令人作呕的暴行,但你知道真正的问题在哪里吗?”“江离”虚弱的躲避着水流,他张开嘴,但在水流冲刷下连最虚弱的呜咽都发不出。蓦地,水流忽然停止了。“在于你太弱了。”没了水声干扰,浴室里的男人的声音异常清晰。楼平章抬起“江离”的下巴,用手抹掉了江离眼角的水滴,然后,他凑“江离”耳侧,轻声说道。“只要弱小就会被欺凌,偏偏你就是这么弱小的存在,所以无论谁来对你施暴,你都没有办法反抗。”“江离”缓缓地抬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楼平章。……为什么,有人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可楼平章看上去神色异常冷静。理所当然。毫无悔意。浴室昏黄的光线中,男人的面孔就像是石雕一般冰冷。只有那双看向江离的眼眸中,闪动着某种诡谲晦暗的微光。江离的背脊上窜过一阵冷意。即便是在神智如此混沌,心灵彻底被绝望笼罩的此刻,他依然在冥冥中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不详预感。果然,就在下一秒,楼平章忽然朝着“江离”俯下了身。“江离”下意识向后躲去,可后脑勺却被人死死按住,嘴唇处传来了冰冷濡湿的触感,“江离”惊恐地睁大眼睛,然后才意识到,楼平章正在吻他。挤进嘴里的东西就像是怪物的触肢,贪婪,嗜血,毫无怜悯,只有纯粹的掠夺。“江离”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那一瞬间,现实世界尽数碎裂,被楼平章的亲吻唤起的是“江离”拼命想要忘记的无尽的屈辱,痛苦,挣扎,哀嚎……粗暴的啃噬。呼哧呼哧作响的粗野呼吸。濡湿的,令人作呕的舔舐,啃咬。还有模糊人影对着他咧开嘴露出的假笑。那些强迫他张开身体时卡在他臂弯出的手掌。……那些东西遮天蔽日,无穷无尽。像是噩梦,又像是现实。让人发狂的记忆变得粘稠,疯狂,宛若泥沼一点点吞没江离的理智——江离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他发了狂一般推搡着楼平章,但无论怎么挣扎在军部高级成员的桎梏下他也无法逃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离无意间摸到了某样东西。那是一把枪。是啊,作为中央军部重要人员,楼平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腰间配枪。偏偏当他跨进浴缸里强迫“江离”时,他甚至都没有脱下自己的正装。*“砰——”江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抽出那把枪的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对着那个男人扣动扳机。他只知道,伴随着枪响,湿漉漉的水汽中腾然涌起了粘稠而腥甜的铁锈味。而那压制着自己,宛若铁箍一般的臂膀也瞬间失去了力道。噩梦慢慢退去,在被眼泪模糊的视野里,浮现出楼平章稍稍有些苍白的脸,还有浴池里缓缓荡漾开来的猩红血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