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玉惊恐地看着她:“你方才吐血昏迷了过去,你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一瞬,摇摇头,“可能是心血耗费太巨,我再出去缓一会儿。”这一次姜毓玉却没这么轻易叫她打发过去,皱着眉一把拽住她,“连翘,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夏连翘张张嘴,虚弱无力地辩驳道:“……我真没。”“胡说!”姜毓玉忽然冷喝了一声。夏连翘被他吼懵了。一向温文尔雅,说话轻声细语堪比大家闺秀的姜毓玉,忽然怒气冲冲地涨红了脸,一把攥住她手腕,严肃地说:“你到底在瞒着我们什么?让我和你一起去!”“怎么?不敢吗?”夏连翘和他大眼瞪小眼,“呃……真不用……”两人正拉拉扯扯间,正巧凌守夷正从殿外步入。凌守夷身姿极为挺拔,姿容如玉,一入大殿,便譬如明珠生辉,浑身又冷彻如雪,存在感极强。夏连翘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撞见凌守夷。她已经十多天没见过他了,乍一看到他,她傻乎乎地直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凌守夷注意到她二人的动静。他看她二人一眼,纤长的眼睫垂落,静静地看她袖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旋即,便又安静地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往殿内而去。……他在看什么?她一愣,循着刚刚凌守夷的视线往下看,就惊悚地瞧见,她和姜毓玉还处于个拽着彼此袖口拉拉扯扯的状态。“……”她头皮一阵发麻,火速松开姜毓玉袖口。不得不说,她和姜毓玉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十分暧昧。她因伤心契之故,面色潮红,脸如桃花,眼泛水波,乍见他又一副如惊弓之鸟般的慌乱模样,实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奈何她身边这位是个呆萌的粗线条。姜毓玉还很傻很天真,一无所觉地跟人打着招呼,“凌道友!”夏连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孰料,预料之中的冲突并未发生。凌守夷停下脚步,淡淡颔首为礼:“姜道友。”夏连翘:“……”她被姜毓玉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小声地道:“小凌。”几天没见,她再见凌守夷竟然有些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凌守夷顿了半秒,应她,“连翘。”夏连翘稍微振奋了点儿,她磕磕绊绊开口,“小凌,你要去照顾琅嬛吗?”话一出口,她自觉言多必失,忙扬起脸,扯开一抹笑,催促道:“你快去照顾琅嬛吧,我这儿没什么事!”凌守夷一动不动,静静将她看着。女孩儿小脸微微昂起,笑起来时,唇角上翘,杏眼流波,浑身上下都流淌着股活泼泼的神气。凌守夷沉默半秒:“好。”他脚步一转,往内室去了。夏连翘转而又对姜毓玉下了逐客令。“可是连翘……”姜毓玉仍不放心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夏连翘:“我真的没事,你看小凌不是在这儿吗,他医术这么好,我若真有事,叫他帮我看看就是了。”她神情恳切又无辜,乍一看十分真诚,话说得也十分有道理。姜毓玉看看凌守夷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她。凌守夷的医术他曾亲眼所见,也见过连翘与凌守夷关系匪浅,非他能比。他被她说服了。“那好吧。”他犹豫,“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和我说。”姜毓玉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去了。待姜毓玉走后,夏连翘松了口气,心神一松,她丹田内沸腾的灵机却又趁势开始捣鬼作乱。她愣了一下,伸手一抹唇角,见指腹红彤彤的一片。……又吐血了。怕继续在这儿傻站着早晚会撞上凌守夷,到时候不好与他交代,夏连翘想了想,还是先折返回了殿内休息,顺便给胡玉娇去了一道飞剑传书,询问情况。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顺了顺气机,忽觉无事可干,便干脆阖上眼浅眠。她如今已是化丹修士,对于床的痴情不改,情深义重却还是让夏连翘自己都感到动容。对修士而言,打坐的确比睡觉更能保养精神,但只要一天没合眼,夏连翘就总觉得自己一天没休息。不睡觉光打坐算什么养精蓄锐。她累极倦极,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这厢。凌守夷伸手探了探李琅嬛的脉象。司马元蘅遵守承诺每隔数日便送来一瓶清心漱命丹,李琅嬛原本细若游丝,飘忽不定的脉象这几日也终于稳定下来。凌守夷替李琅嬛盖好被子,脑海中却一遍遍掠过夏连翘的神情。女孩儿仰着脸,笑着看着他,眉眼轻轻地弯着。不对。凌守夷微微一顿,心底咯噔一声,忽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夏连翘她不该这么笑。具体哪里不对,凌守夷也说不上来,只觉她笑容未免有些过于刻意。想到这里,凌守夷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浓,转身步出内室,朝夏连翘所居偏殿而去。待到殿前,月色凄清寥落,房门紧闭。凌守夷扣响殿门。殿内无人作答。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几遍。殿内依然安安静静。凌守夷玉容微微变色,再也按捺不住,骈指一点,一剑将殿门斩作两段。第96章 砰!这一声巨响, 在冷寂的初冬寒夜,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但殿内的人却一无所觉。女孩儿唇瓣皲裂,面色苍白, 眉头皱得紧紧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拥在被褥之中。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 冷汗近乎将身上的单衣与被褥浸透。凌守夷呼吸在这一刻都几近停滞。“连翘?”他唤她,却没有反应。凌守夷不假思索,将她抱入怀中,指尖按上她的脉门,另发出一道灵气探入她百脉之中。脉象激烈紊乱,丹田内灵气如沸。这是伤心契又发作之兆。凌守夷一怔。回想起方才殿内那一面, 为何那时夏连翘不愿同他直说?夏连翘是在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人从床上抱起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皮, 看到个影影绰绰的模糊身影。白衣如雪,乌发如瀑。眼睫纤长,双瞳如沉玉般疏冷微凉。她愣了一下, 如煮一锅烂粥一般黏糊滞涩的大脑, 短暂地恢复了一瞬的神志。这是凌守夷!她怎么在凌守夷怀里?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凌守夷却将她箍入怀中,唇线紧抿。“别动。”嗓音如敲冰戛玉般清冷,声线却尤为喑哑, 夏连翘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不敢再动。她也没了力气, 顿了顿, 将脸埋在他怀里,小声问, “你怎么在这儿?”凌守夷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为何不同我说。”“……你还要照顾琅嬛,我不想让你分心。”更何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