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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谷主甚至还带着岳长青的尸体, 期冀一旦找到方法,可以随时救治。论理岳长青的尸体也早该腐烂了, 是岳谷主将一枚玄冰翠石放入他的口中, 这才暂且维持住了他的一口生气不散。慕韶光和殷诏夜回去之后,就见到了那些修士。这些人见到慕韶光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除了殷诏夜,另一位魔神弟子也被派了出来, 看样子合虚对这件事好像还十分重视似的, 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溋不是此事中人,没露面,剩下的双方聚在一起也没什么过多的话好说, 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提起了这次的发现。听到慕韶光说是泥人有问题, 这些修士们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半信半疑,不大相信他们竟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殷诏夜带了几分讥诮道:“出事这么久, 各位就没查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吗?”岳谷主道:“怎么没查!长青所有的随身物品, 我都是令门下一一当面整理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泥人!”他说着便对自己身后站着的弟子们说道:“你们可有什么发现而未曾上报?”领头的弟子上前一步, 躬身道:“师尊,任何情况,弟子们都绝对没有半分疏忽或是隐藏。”慕韶光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开口,落到了那名弟子的身上。而后,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仔细从对方身上一寸寸打量了过去。只是这回,跟岳谷主一起来的那些修士们,却有些同他的意见不那么一样了。一人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侄儿的书架上,确实摆着一排的泥人,那时他父亲骂他玩物丧志,让他扔了他还不肯,说什么红颜知己所赠,把他爹气了个够呛,没想到这就出事了……难道,真与泥人有关?”他这么一说,也有其他人赞同起来。岳谷主对魔域出来的人不信任,但这些同伴都如此说,他却总没法再不信了,神情也有些迟疑。殷诏夜打量着这些人,略皱起眉来,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慕韶光忽然变了个坐姿,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身体微向□□,右手立在扶手上支着下颚,靠近了殷诏夜。他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了解解君心这个人吗?熟不熟悉他的招式?”他的语调清冷,声音淡淡,总好像听不出来太多的情绪,但此时因为低,因为近,因为没有称呼,又显出一种别样的亲昵来。那些恼人的争论与喧闹瞬间显得遥远,唯一清澈的只有他低低的询问。那时在七情阵中闻到的气息像是春天未落地就已经化去的飞雪,清冷幽馥,浓烈暗藏,又一次缠绵地扑面而来。或许,他此生也忘不掉那个意乱情迷的瞬间了。殷诏夜心中划过一抹猝不及防的温软,亦低声回答道:“不太熟,但是也并非全然不了解,怎么了?”他说完那句“怎么了”,才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从所未有的温柔。慕韶光却并没有在意这个,或者说他大概就是察觉到了也无所谓,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他就是对岳谷主这个徒弟动的手。”殷诏夜瞥了慕韶光说的那徒弟一眼,见他瘦高个,眼窝深陷,肤色蜡黄,一副痨病鬼的样子,便点了点头,道:“有印象。”当时,他们两边在争论岳长青遇害的事,岳谷主说是在岳长青的护身符上发现了解君心的剑招,惹得解君心冒出来动了手,当时,动手的对象正是冲着这名弟子。慕韶光道:“我记得解君心寄身的那片叶子把他的脖子划破了,可为什么这时没有伤口?解君心留下的伤口,会那么快就消失?”他们这种修行之人,体质与常人不同,恢复复原的能力都很强,通常来说,身上是不大容易留下伤疤的。但是像解君心这种顶级高手,练的又是专门克制仙门功体的魔气,被他造成的伤口按理说很难消除,起码不该这样快。殷诏夜自然也明白此事,心中略动,再次打量对方片刻,见他脖颈上果然十分光洁,便道:“以解君心的功力和为人,确实不该消除的这么快。”他想了想:“你怀疑这个人有问题,解君心不是无缘无故攻击他的?”慕韶光道:“这个啊,那就得看解君心是不是一个无缘无故的人了。”殷诏夜道:“他的性格疯疯癫癫,心情莫测,确实不能以常理忖度,但是往往又别有深意,也不能说完全是随心所欲的。要说他那天当中做出杀人之举是因为此人身上有什么问题,那很有可能,可为何最后没真动手却又说不通。”慕韶光道:“是不是顾忌着眼前的人太多,公然造杀不利?”殷诏夜道:“他想杀谁,想做什么,不会有任何顾忌,也没人能拦得住。”“哦,是吗?”慕韶光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笑了起来:“我对解师兄的了解不多,看来这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慕韶光随口这么一说,只把殷诏夜说的心里面一阵不痛快,顿时又想起之前慕韶光和程棂那点事。他脑子里诡异地冒出一个念头——怎么一个程棂还没干掉,你嘴里又冒出个解君心来。觉得他有意思,不会下回又去招惹他了吧!其实殷诏夜这个想法倒还真的不算错,魔神这些弟子,慕韶光本来就是要一个个招惹过去,谁也不放过的。殷诏夜本来想警告慕韶光解君心这个人凶残且危险,让慕韶光离他远点,但转念一想,以慕韶光的性格,说不定更得冒出来一句,“那我就更喜欢了。”于是,殷诏夜还是闭了嘴,将两人的话题从解君心身上扯回来:“你是不是怀疑解君心会跟这个人动手,是因为他跟岳长青的死根本就有关系?”慕韶光点了点头:“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将会是调查出为什么岳长青没有泥人,却会有跟庆雍同样症状的关键人物。”慕韶光这样说,不光是因为看到这名弟子身上的伤觉得有疑点,更重要的是,慕韶光发现他的外貌跟之前泥人摊上的老者所说的都能对上。那么假设在庆雍刚刚出事的时候,来过青石镇上的就是这人,卖泥人的老人可是说了,他离开的时候明明也已经中了邪。但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好端端的,岳长青……却死了。慕韶光道:“这事很可疑,我想岳长青和庆雍,或许未必是同样的死法。”他没再提解君心了,而是认真地与殷诏夜探讨事情的各种可能性。殷诏夜以往最烦做正事的时候有人跟他东拉西扯,这回,却难得的走神了。他在心里想,这种感觉真不坏。像这样代表着同样的阵营和立场地坐在一起,心情平和地讨论事情,想办法去寻找同一个真相,是他从小到大很少有过的经历。在他生命中,出现最多的情感,只有仇恨和孤独。可惜,琉璃易碎,烟花易逝,一切美好终不长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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