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游烈并未多留,而是漫不经心地低扫了眸——夏鸢蝶下意识跟着他看下去。雪白的睡裙下,雪白的腿。她正以一个神奇的跨坐姿势,骑在,他家的,窗台上。夏鸢蝶:“………………”游烈漆眸微暗。白天看,她就白得晃眼。夜色里……几秒后,游烈懒洋洋地背过身。少年背影修长,只是懒散得靠着窗墙,他似乎更哑了两分的声线,在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过,愈发冷淡而蛊人——“半夜爬窗,你是变态吗。”第7章 好哥哥在游家一楼客厅沙发上木然地坐了两分钟,夏鸢蝶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老苗当时在走廊上喊的那句根本不是“于烈”。大少爷姓游,游家的游。游烈。夏鸢蝶:“…………”口音误她。隔着木质镂空屏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段轻慢懒散的脚步声。有人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的夏鸢蝶迟疑几秒,缓回过头时,正见着游烈从镂空屏风后不紧不慢地绕了出来。黑漆漆的碎发依旧湿漉漉地垂着,仍保持在不久前泳池窗旁,被他随手一把拂向后的那个骀荡发型上。衣服倒是上楼换了,但一看就是随便扯的。上身披了件黑色运动外套,下身一条白底红条纹的运动裤,脚踩人字拖,不伦不类,这样松散随意不羁,但那种清高贵气的少爷劲儿还是快从头发丝里滴下来了。游烈是在插兜走到沙发前,一抬眼间,才瞥见夏鸢蝶的。雪白的长裙遮住了少女雪白的腿,但乌黑的长发更柔软地从她肩后垂下来,将她肤色反衬出一种苍白易碎的,白瓷似的质感。他停了停,光下,两颗漆黑漂亮的眼珠晦得更深。“你怎么还在。”夏鸢蝶默然两秒,选了一个尽可能不敌对的温软语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也会住在这里。”“……”游烈已经倚坐进长沙发里,伏着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懒搭着沙发靠背,他眼皮不抬地敷衍应了声。夏鸢蝶意外地反应过来:“你知道?”“我要是不知道,”大少爷倦声起了眸,睨她,“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警察局了。”“?”“半夜爬窗,私闯民宅,偷窥变态。”夏鸢蝶:“…………”忍他。资助人家里的大少爷,惹不起,打不起。夏鸢蝶轻缓呼吸,仰回下颌,视线里游烈正俯身勾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少女微微狭起杏眸:“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在你家。”“。”在泳池旁,游烈掀开那扇拉窗看见她的第一秒,就已经想明白了谁是她和老苗口中说的“资助人”了。但他懒得拆她,多耽搁会儿也是等她上楼再下。谁知道家里新钻进来的小狐狸,看着两面三刀,还挺喜欢挑战刺激的。游烈漫不经心地想着,边随手按开了遥控器,边冷淡敷衍地睨了她一眼:“你总不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吧。”“…………”夏鸢蝶:“?”心肌梗塞般的寂静过后。夏鸢蝶眨了眨眼,她仰脸,声音掐得惊慌、失措又无害:“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游烈按遥控器的手一抖:“?”对上转过来那张清峻但可恶的脸,夏鸢蝶满意地看到了他眼底短暂的信以为真后的僵滞。小狐狸眯眼笑了。女孩从沙发上起身,长长的雪白裙子在游烈面前拂过去,翻起得意的涟漪——“我上楼睡觉了,哥哥晚安。”住进“公主城堡”的第一晚,大概是因为床太软,或者因为她造孽太深,夏鸢蝶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夏鸢蝶更睡不着,干脆起身,推开房间的窗后,伴着拂入屋内的早晨的凉爽,她坐到房间里的书桌前。桌上摊开了一只本子,第一页上小字写着一行行:[一条睡裙][一套洗漱用品][一只新书包]…………上面记着的都是她房间里,游家提前为她准备的东西。这个本子应该叫作债务本吧。夏鸢蝶安静想着,将本子合上,收到一旁,然后她拿出昨晚做好的知识点查漏笔记,在台灯下无声翻看起来。直到凌晨五点半,伴着打开的窗户外低沉又有质感的轿车发动机声歇停,几句“游先生”传入了窗内。夏鸢蝶的笔尖停在练习本上。听起来,似乎是游先生出差回来了。作为被资助对象,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道德感,她好像都应该主动下楼去打个招呼,表示感谢。桌前。少女安静地垂下眼睫,从椅里起身。游怀瑾确实是刚结束了一个并购项目,从国外出差回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比在飞机上都短,也是听别墅里专职司机提起,游怀瑾才想起还有一个资助的小姑娘要来坤城上学。也是巧。这边两人聊起夏鸢蝶还没几句,小姑娘就自己主动从二楼下来了——“游叔叔好,”女孩停在屏风旁,似乎有些腼腆地不安着,“我刚刚在楼上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就想下来跟您问好……没有打扰到您吧?”“当然没有,来,快过来坐。”游怀瑾很擅长记人识面,这本来也是他当年能只靠自己白手起家的倚仗能力之一,和夏鸢蝶对视没几秒,他就想起了这个当时在西部山区一个乡镇中学里,办慈善捐赠项目时见到的小姑娘。成绩优异,品德也好,只是家里很穷,还父母早亡,是个比他当初出身还可怜得多的孩子。“谢谢叔叔,”夏鸢蝶走到沙发旁,几乎只贴着边角坐下,看着有些拘谨地低着头,沉闷的黑框眼镜快从她细挺白皙的鼻梁上跌下来了。但小姑娘嘴角抿着赧然的笑:“我,我很高兴能再见到您。”游怀瑾被她逗笑了:“能见到你来坤城上学,叔叔也很高兴。”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阿姨,”游怀瑾示意路过的帮佣,“给鸢蝶也把早餐提前准备上来吧,她今早和我一块用餐。”“好的,先生。”“……”早餐期间的闲聊,几乎要耗费夏鸢蝶全部的心力应对。昨晚她本来就没睡好,这番折腾,越到后面越让她感到精疲力尽,但还一点都不能显露出来。好在临近餐末,话题终于在“游烈”身上有了收尾的迹象。谈到自己的独生子,意气风发的游叔叔神色就变得无奈许多:“……再这样放肆下去,我真不知道他以为会怎么样。还是你这孩子省心,游烈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懂事,那我就在家里烧高香了。”夏鸢蝶谨慎着语气:“游烈他,应该挺好的。在学校里,很多同学都,嗯,和他相处得很融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