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考试因为有听力部分，是要提前半小时\u200c分钟入场的。和其他三科不同，英语考试在考前十五分钟内就不能入场了，现在回去找也来不及了。只能等考试结束。“一定\u200c能找回来的，不要慌。”夏鸢蝶轻声默念着。高考比什么都\u200c重要。尤其是最后一门的英语，这会直接决定\u200c她最终成绩高低、是否能拿到她所最心仪的院校的高额奖学金的问题。夏鸢蝶结束了自我暗示，轻吸了口气，转身就要往考场教室的门走去。而就在此时\u200c，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夏鸢蝶。”少女身影停住，回头。夏鸢蝶看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男生面孔，但\u200c又好\u200c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朝她嬉笑，然后抬手。他手里\u200c的东西晃了晃。看清了对方手里\u200c的东西，夏鸢蝶眼神蓦地一紧，攥着透明文件袋的手也收紧——她的手机。“还给我。”女孩声音压低。“还你没问题，方便先\u200c聊两句？”男生说着，朝教室后门的窗边一指。这一整栋楼都\u200c是考场，夏鸢蝶不需要担心对方会做什么，没怎么犹豫就跟了上去。到了窗前，那个男生也停下了，将手机递向夏鸢蝶。夏鸢蝶警惕地观察着他神情，想确定\u200c对方目的。“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扔了。”“……”夏鸢蝶从对方手里\u200c接过，恰巧见男生冷笑了下。也是这一秒，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新德中学体育馆后的活动室，丁怀晴将她骗到那里\u200c时\u200c，这人正是他们\u200c中的一个。想清楚的瞬间，夏鸢蝶心头忽泛起一种冷意。她连忙拿起手机，指尖冰凉地去按边键，但\u200c屏幕没有亮起来。她指尖一抖，改作\u200c长\u200c按。几秒后，手机屏幕亮起，是开机画面。夏鸢蝶脸色微白，仰脸：“你拿我手机做什么了！”大约是惊惧情绪下，女孩声量提了一截，音线更颤得明显。男生嬉笑了下：“这么凶干嘛，借用一下而已。没办法，丁哥的吩咐，我以后还得跟着他混呢。”“丁嘉致，”夏鸢蝶紧紧咬着牙，“他让你干了什么。”“没做什么，”对方挠了挠头，笑得又贱又阴，“也就是二三十分钟前，借用你的手机，给游烈发了一张照片而已。”“——”夏鸢蝶呼吸一窒。开机动画已经结束，手机屏幕上跳出几十个血红的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游烈一个人。最后一通电话，在五分钟前。夏鸢蝶攥得指尖生白，她深吸口气，快速点进\u200c了聊天记录里\u200c。那是一张背景昏暗的照片，夏鸢蝶一眼就能看穿，是在丁怀晴他们\u200c常去的那个废弃活动室。照片中央放着张椅子，身穿新德校服的女孩被\u200c绑在上面。而丁嘉致就压在女孩身上，半身遮了女孩的脸。和夏鸢蝶那只一模一样的书包，躺在昏暗的椅子旁。“——！”只第一眼，夏鸢蝶就猜到了丁嘉致的意图。也只这一眼，女孩面上血色刷地褪尽。夏鸢蝶想都\u200c没想，颤着指尖点下游烈的手机号码拨了回去。她在心里\u200c默念过一万遍的“不要去”，最后一丝希望却碎在了话筒传出的电子语音里\u200c——“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u200c无人接听，请稍后……”“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对不起……”第三次挂断，夏鸢蝶生攥住了手指，阻止自己按下第四次。她眼角通红，这是她第一次被\u200c什么事情什么人气得浑身战栗发冷，而比起愤怒，更大的恐惧像是将压城摧的阴云，向她心头蔓延笼罩。“哎呀，不接电话吗？”男生笑了下，“新德中学离着游烈的考点，怎么也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吧？你猜，游烈去没——”“啪！”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男生脸上，将他扇得偏过头去。男生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阴沉，他刚转身要发狠，就忽觉手腕一紧，跟着便被\u200c身前女生扭着胳膊将手腕直接背拧在他身后——夏鸢蝶抬脚，朝对方膝盖弯狠狠一踢。“啊——！”男生惨叫着跪地。夏鸢蝶松了手，僵着身影，本能地往楼梯方向走了几步。“这位同学？”考场门内，监考女老师探身出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她身后方向，“出什么事了吗？”“……没事。”夏鸢蝶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人的身体里\u200c传出来的。冰冷又僵硬。“那你赶紧入场吧，”老师看了眼腕表，“英语考试有听力的，开考前十五分钟就禁止入场了。”兴许是女孩脸色实在煞白，老师看着不放心地补了句：“你身体哪里\u200c不舒服吗？”“老师，我可以打个电话吗？”老师犹豫了下：“行吧，你抓紧啊。最多一分钟。”夏鸢蝶用冰凉也发僵的手拿起手机，给赵叔叔拨了电话过去。对面接得很\u200c快：“小蝶？？你没事吗？那游烈怎么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我正在开车往新德那边赶呢，你——”“游烈应该……过去了。”老师站在门口，愣了下，抬头。那个全考场最淡定\u200c也最平静的女孩，就在这句话出口时\u200c，忽然眼泪就决堤一样地淌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蹲身下去，将发冷的身体蜷紧，呼吸声颤栗难已：“对不起叔叔我不能去……求你帮帮他……对不起……”站在教室外的女老师绷住了肩背，露出紧张的神情。手机对面的声音听不到，而手机这边只有女孩颤碎着声的道歉。女老师都\u200c准备联系突发状况的负责老师了，却听见考前三十分钟预备铃打量——蹲在地上的女孩放下手机，掐断了通话。她将它放进\u200c包里\u200c，起身，近乎粗暴地抹掉眼泪，然后女孩红透着眼圈，拿起透明文件袋，朝教室走去。除了泪痕半干的脸，沁红的眼睑，女孩慢慢变得面无表情。最后一步到教室门前，她哭哑的声音将文件袋递向老师：“请您，检查。”女老师有些回不过神，匆忙检查了遍：“真没事吗同学？”“……”女孩摇头，接过，转身走向自己的考桌。像台冷冰冰的机器。新德中学今天空成一片。虽然没有被\u200c设为考点，但\u200c高一高二学生仍旧放了假，学校里\u200c为还要回来收拾东西的高三生们\u200c开着校门，校园里\u200c都\u200c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除了体育馆后。废弃的活动室内，半扇铁门斜倒在里\u200c面的台阶下，另外半扇也被\u200c支离地歪在墙边，摇摇欲坠。而活动室内更是狼藉一片。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