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刀抵进他的心脏,般夏溪神色平静至极。般夏隐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好似是怕力气太小,就会让他从怀里消失。“天要塌了。”司空信神色凝重道。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极深的海底,海水一旦涌入进来,他们可能会被瞬间的冲击力挤压致死。骨刀刺穿般夏溪的心脏,刺眼的光芒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小狗子松开手,怔怔地看着般夏溪。“走……”他张开嘴,露出口中的半截舌头,似乎努力地想说些什么。他一把抓住般夏隐的手,无比用力,“哥哥、带、他们、走……”般夏隐咬紧牙关,“如果有一天,哥哥能让你回来,答应哥哥,要好好活下去,可以吗?”般夏溪神色一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哥哥、我回不来了……”在般夏溪的身下,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阵法,几道迤逦的鸟鸣从高空传来,四只灵力化作的惊羽鸟凭空出现,俯冲而下,它们声声啼鸣,撕裂春盛山的静谧,照亮整个灰雾蒙蒙的天空。看到阵法忽然出现,几人同时怔住了。般夏隐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小溪你不能!你不能答应辟邪!你不能答应他!”看到阵法的出现,谢书辞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般夏溪想让那些村民跟他一起消失,想让他的族人转世投胎,可他不是天道,他不可能将族人送入轮回,所以,他与辟邪做了交易,把自己的命交给辟邪,成为辟邪的第五个祭品,可是辟邪也不是天道,甚至是同样被天道驱逐的存在,他怎么能做到他承诺的事呢?“你不能答应他!小溪……你不能……”般夏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他疯狂地想阻止阵法的出现,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般夏溪撇下嘴角,眼泪蒸发在阵法之中,“哥哥,他答应我了,他会做到。”“不……不!”般夏隐近乎崩溃地将他抱在怀中,再不见一丝温文尔雅的模样,“你不能答应他……”“哥哥,走吧,没有你,书辞他们会死的。”般夏溪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身体在阵法的吞噬下逐渐消失。“辟邪……辟邪……”谢书辞喃喃着两个字,他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和辟邪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仿佛有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网在其中,令谢书辞感觉到了窒息。谢安紧握着谢书辞的手,言语在此刻没有任何作用,谢书辞需要的也不是言语的安慰,但是他更没有办法向谢书辞坦白这一切。那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感到了恐惧。不想谢书辞知道真相,所以觉得恐惧。般夏溪的身影彻底被阵法吞噬,天空像纸一样,瞬间裂成碎片,乌泱泱的海水从天空倒灌进来,庞大的气流吹起一阵狂风,满山枯叶飘舞、乱石飞散,巨大的冲击力直直朝谢书辞几人扑了过来,春盛山中的树木瞬间被连根拔起,土木瓦解,大地动荡。“谢安!”“大王!”谢书辞高喊一声,一手揪起大王的脖子,一手抓紧谢安的手臂。“小心!”柳大壮一斧头劈开飞撞而来的巨石,挡在几人身前。斧头被他的灵力催动,在手中不断膨胀扩大,企图去挡住那倾斜而下、如同天柱倾塌汹涌灌入的海水,可是他们内心无比清楚,在浩瀚的洪流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可就在这时,谢书辞感觉一道轻柔的灵力包裹住了自己,身体忽然变得虚浮,慢慢腾空,他诧异地看向四周,发现其他人与他一样,被这股灵力缓缓托向了半空。“水神大人!”谢书辞高喊一声,众人反应过来,立刻看向静静跪坐在湖边的般夏隐。“前辈,走吧!”“嗷!嗷嗷!”般夏隐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缓缓回过头来,脸上泪水纵横,眼神无助仓皇,“小溪……他被献祭了……”“水神大人走吧!小溪他让你好好活着!”“可是……我永远救不回他了……就算我……”般夏隐无助地看着谢书辞,泪水从脸颊滚落,小溪把自己献祭了,他连最后可以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灵力托着几人不断向上飘去,般夏隐却兀自地低下了头,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看着眼前这条逐渐干涸的河流。小溪……被献祭了……成了辟邪的祭品……他早该猜到……他早应该猜到的……谢书辞看着他孤身一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万年来孤守着春盛山的般夏溪,他用力地敲打着面前水蓝色的屏障,用力地喊着什么,可是声音隔得太远,已经听不清了。“走吧!走吧!求求你……走吧……”谢书辞眼泪模糊了视线,声嘶力竭,却没能撼动湖边垂首而坐的般夏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