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这样吧,你要是过来就做好吃苦的准备,我给你塞到行商的官船上,给你谋个小管事的职位,你再在船上给行商做账,往返的路上倒买倒卖,这样一来有三项进账,挺能赚钱,就是不常在家。”快到家门口了,沈遂停下步子。“行,就按你说得来。”沈二嫂替她男人答应。沈遂看着沈淮,这个决定得他自己下。沈淮拍了沈遂一把,感慨万千地说:“行啊小六,哥哥劳你操心了。”“我小时候你没少为我操心。”沈遂杵他一拳,说:“回去吧,我等你们过来。”沈二嫂高兴地拉着她男人离开,啊!压在头顶的石头要搬开了,“现在看来,你们兄弟五个,还是小六最果敢。”沈淮没否认,在家里长幼有序,他还能摆摆当兄长的威风,出了家门,小六是海上捕食的海鸟,而他是沿着檐下飞的家雀,怕风怕雨,怕兜网的人,怕捕食的鸟。一夜过去,沈遂半夜未眠,天色放亮他就起身拎了一兜银子去客栈找人,不理会他爹娘的黑脸,还了银子就送他们去码头。停泊的官船开动,他揣着手在码头目送,船走远了他转身往回走,先去买了菜送回去,估摸着时辰,他快步去将军府。韩霁跟海珠在二侧门外看人挖地基,鸟嫌灰大没过来,它在府里四处巡逻。当沈遂的声音响起,它像支箭一样冲了过去,到了面前又及时缓下速度。“哎,我们昨晚见过。”它凑近了说。“我记得。”沈遂跟着小厮往二侧门走,悄声说:“多谢你行侠仗义啊。”鹦鹉只听懂了前三个字,它高兴地咂嘴,没话找话道:“你吃饭了吗?”“吃了。”沈遂突然停步,问:“昨晚你主子跟你一起去找我的?”鹦鹉卡住了声,这个……海珠好像没交代它不能说?“今早吃虫子了,海珠跟韩霁给我逮的。”它悠悠开口。沈遂瞥它一眼,心想再聪明也还是一只鸟,蠢蠢的。第211章 鸟陪你“海珠, 来客了。”鹦鹉落在屋顶最高处喊。韩霁跟海珠回头,见是沈遂来了,两人折身往回走。挖地基的短工听到声纷纷往屋顶上看, 只来的及看到蓝得反光的鸟尾巴。“这就是那只会说人话的鸟啊?真不是妖怪?”有人嘀咕。“真是妖怪不会让我们看见。”另有人说, 说完看见管事的过来了,他咳了两声,勾下腰继续挖土。另一边,韩霁看了眼走在一侧的人, 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沈遂盯着他瞧, 又看看海珠, 这两人装的挺像,他问:“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我问鹦鹉了,它刚刚都跟我说了。”“说什么?”海珠赶在鹦鹉出声前开口, 她打定主意装糊涂, 不掺合沈家的家事。“鸟的话听听行了,别往心里去。”韩霁也出声。鹦鹉总觉得他说的不是好话,意味不明地啾啾几声, 爪上用力一抠, 滑溜溜的布帛在它爪下裂一道口子。三人都朝它看过去,它嘎嘎几声展翅飞了出去, 一溜烟没影了。韩霁拍了拍肩头, 他该让绣娘做几身结实的衣裳了,鹦鹉来了还没两天,他烂了三件衣裳。走到花园里的水亭下, 沈遂捻了下手指, 说:“我是想来借些银子的,我跟我爹娘吵了一架, 他们给的银子我又还回去了。”看出海珠跟韩霁在装傻,他索性也就不提了,放弃诉苦的心思。韩霁点头,他冲不远处的小厮打个手势,人过来了,说:“去拿些银子来,二百两够吗?”“够了,我缓过气了就还你。”沈遂承诺。“不急,先顾着家。”韩霁说。小厮快去快回,送来一匣银子又退得远远的,抬头时瞥见树丛里一抹红毛,他大咳一声,在主子看过来时往树上指了指。“行,你们陪鸟玩吧,我回去了。”沈遂拿起木匣子起身,临走前说:“海珠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爹娘他们今早已经坐船走了,你走的时候不用等他们一起。”海珠看了韩霁一眼,说:“还不确定,我回去之前会再去看看青曼。”沈遂点头,他就是交代一声。人走了,韩霁敲敲石桌示意偷听的贼出来,又喊小厮端两盘枇杷一盆瓜子花生过来。“我让北上的商船回来时带两袋榛子和松子,平时给它加加餐。”韩霁看海珠两眼,再次问:“你养不养它?”鹦鹉听到这句话立马从树冠里钻出来,嗖的一下落在石桌上,极尽显摆地抖抖毛,伸长了脖子展示它的英姿。海珠觉得好笑,丫鬟送来了新鲜的枇杷,她捻一个剥皮咬一口,说:“跟了我可就没有好吃的果子,没丫鬟给你擦毛,也没人唱曲给你听,更没有这么大的院子住。”抖开的羽毛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脖子也缩了回去,鹦鹉抬爪抓颗枇杷用弯喙啄破,甜滋滋的汁水流了出来,它一口啄一大块儿。“还跟我吗?”海珠问。鹦鹉埋头继续吃枇杷,头都不抬。海珠敲它一下,说:“问你话呢?”“谁?”鸟装傻,“什么?”韩霁忍不住拍腿大笑出声,这鸟也太精了,装傻充愣有一手,演的还挺像,也不知在哪儿学的。“你不是挺喜欢海珠的?跟富贵日子一比,你就抛弃她了?”他问。“是她抛弃了鸟。”鹦鹉控诉,瞅了海珠一眼,又转圜道:“死猫吃鸟,不敢跟你回去。”“那我把猫送走。”鹦鹉一噎,它低头抓颗花生咔嚓咔嚓大力啄花生壳,之后再跟它说什么它都当听不见。“我就说嘛,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它之前喜欢我是因为我拒绝了它,它心里不服气。”海珠靠在椅背上嘀咕,“现在你扳回一局了,心里舒坦了吧?”鸟又啄两颗瓜子咔咔嗑,嘴巴占住了就没法出声。丫鬟送来两壶水,沏两杯茶和一碗水又退下了,鸟立马走过去咂水,喝饱了走进碗里洗爪子,又啄水清理羽毛。海珠跟韩霁坐在一旁就看它忙活,海风掠过湖面,又穿过花木,吹拂而过时带着水意和花草香,亭外的湖水中浮着嫩绿的荷叶,游鱼在水下穿梭,鱼撞藕茎荷叶摇。晌午时两人就在水亭里用饭,鹦鹉一上午没停过嘴,到了饭点它不饿了,人吃饭的时候它蹲在栏杆上唱曲,唱累了钻进树冠里午睡。再醒来是被水声吵醒的,它抖抖翅膀飞下树,见亭子里没人,刚想离开就看见韩霁从湖水里冒头。“海珠呢?”它飞过去问。“睡醒了?饿了渴了就去找丫鬟要吃的喝的。”韩霁抹把脸,深吸一口气,转瞬又沉下水。鹦鹉愣了愣,放声大喊:“出人命了!”“鬼叫什么?”韩霁又浮了出来,他往亭子指一下,说:“蹲那边去,不准出声说话。”没死啊?鹦鹉拍了拍翅膀,听话地落在栏杆上,探究地盯着湖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