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三公主要守寡了?难不成是傅兄出了什么事?他甚至来不及去见堂弟,便到内城找了个消息灵通的酒馆坐了坐,很快便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却原来,在他离京没多久,傅玉衡便卧病在床,一直到如今越病越重, 眼见是要不好了。许多人都在感慨三公主命苦, 也有那心肠不好幸灾乐祸的, 觉得傅玉衡就没那乌鸦变凤凰的命。这不,与公主成婚还不到一年,连个孩子都没有,老天便要把他的命收去了。这话马介甫极不爱听, 当即就施了点小法术, 给那几个不修口德的一点教训。虽然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狐仙了, 但狐狸爱捉弄人才是本性呀。至于那几个人是会长几天红疹子,还是会放几天臭屁,那就看他们的运气了。反正马介甫得到消息之后,挥挥衣袖就走了。淋雨之后得了一点风寒,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还越病越重, 眼见就要病入膏肓。这种情况, 怎么听都不正常。马介甫自身就是个会法术的,听完情况之后,心里就有了猜测。等他来到傅家门前,那种猜测就就彻底坐实了。傅玉衡这哪里是生病,分明就是被人以邪术魇镇了。等他被领进内院,拜见了傅玉衡的母亲之后,根本就没有寒暄,直言道:“实不相瞒,傅兄这不是病,而是中了压胜之术。”“啊?”朱氏大惊失色,下意识看了一眼屏风。屏风后面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先生既能一眼看出,必有解救之法。还望先生发发慈心,施展大法力解救外子,我们一家人都对先生感激不尽。”马介甫对屏风行了个礼,“嫂夫人言重了,小人既然登门,自是要解救傅兄的。还望二位速速派人,去采买香烛纸马等物,待小人做法破那邪术。”朱氏急忙吩咐,“卫管家,快,先生要什么东西,尽可买来。”马介甫便报了一串东西,卫三宝仔细记下了,也不叫旁人,自己带人迅速把东西买了回来。这种做法用的东西,若非是高人一样一样吩咐出来,让个外行去买,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这时,傅江兄弟与连氏也都回来了,听闻家里来了高人,急忙都赶到了正院与马介甫相见。“这位就是高人?”傅海有些不相信,“这么年轻?”连氏瞪了他一眼,急忙替他描补,“你懂什么,有志不在年高。那甘罗十二岁就能拜相,又不知有多少人空活百岁呢。”傅海也意识到,自己嘴一秃噜,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不由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急忙拱手致歉,“高人,小人没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侄儿,还请高人原谅则个。”马介甫体谅他的心情,摆了摆手只说无妨。这时傅江上前,一揖到地,“高人,马先生,请您务必救救我的儿子。他今年才十九岁,刚过了没几天好日子……”想到儿子自幼体弱,为了考取功名寒窗十载,傅江不由热泪盈眶,恨不得跪下求他。“诶,老人家快请起。”马介甫急忙上前搀住,“我与傅兄一见如故,乃是至交好友。您是傅兄的父亲,便是我的长辈,如何对我行此大礼?”听闻此言,傅江等人都觉得心思一定。——既然是自交好友,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傅江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强笑道:“老了,老了,受不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都叫贤侄见笑了。”“哪里,哪里,伯父一片舐犊情深,实在令人动容。”马介甫宽慰了一句,便问道:“傅兄生病之前可是去了什么地方?谁人跟着出的门?又驾的哪辆马车?”连氏心细,他问的这些都知道,忙一一都答了。详细询问了傅玉衡生病前后的一应琐事,又亲自去看了那天他乘坐的马车,马介甫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之后,弯腰从车底下揭出一个纸剪的小人来。“果然如此。”他捏着纸人冷笑连连,眼中露出一抹厉色,“竟敢以此邪术害人,实在该死!”“这就是那邪物?”连氏瞪大了眼,忽而怒道,“玉衡说的果然不错,那些庙里的和尚道士都是骗人的。这些日子我日日烧香拜佛香,香油钱也不知捐了多少。那些高僧们嘴里说着佛祖保佑,却连玉衡是被人害了都不知道!”傅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声道:“咱们玉衡命不该绝,所以上天才派了马先生来。”连氏点了点头,却仍是不忿,“日后我可再不往那些寺庙里撒钱了。”这次的教训对她来说已足够深刻,想想这些日子捐出去的近五百两银子,连氏突然就觉得肉疼起来。傅海顺着她安抚道:“好好好,日后再不去求神拜佛了。”至于这次散出去的钱,人家寺庙也肯定不会退的,只好当做打水漂罢了。不多时,卫三宝带着人,把买的东西抬了进来,院子里早已设下了香案。“先生,您看看,这些东西能用吗?”马介甫上前一一查看,见果然是自己推荐的店铺里买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便点了点头。别小看这些香烛纸扎,有些铺子里做得用心,有些却十分敷衍。若是买到了偷工减料的,怕不是要惹怒鬼神。马介甫当即点了香烛,抽出长剑开始做法,嘴里念念有词。直到泡在水盆里的纸人突然自焚,他才猛然睁开了眼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纸人烧成的灰烬上。“啊——”一声惨叫从水盆中传来,马介甫快步上前去看,却见水盆光明如镜,里面映出一个身穿皂衣,头缠黑巾,额头上还抹着朱砂的男人。此时那男人嘴角沾染着血迹,满脸的惊慌之色,口中道:“是何人破了我的法术?”马介甫冷笑一声,左手食中两指骈在一起,往那男人额头上一点。那男人再次惨叫一声,浑身抽搐着晕了过去。马介甫道:“贼人法术已破,诸位稍等,待我去将这贼人擒来。”说完他挽了个剑花,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傅家人这才缓过了神来,围过来去看那水盆中的人影。唯有朱氏与徒南薰并不好奇,转进内室去看傅玉衡了。婆媳二人才刚进去,昏迷了半天的傅玉衡便悠悠转醒,“娘,薰儿,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衡哥?”徒南薰大喜,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衡哥,你总算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傅玉衡对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对朱氏道:“娘,我饿了。”知道喊饿,就说明病要好了。朱氏霎时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应道:“好,好,然后这就去盛你最爱喝的鸡汤。”傅玉衡道:“要加酸笋。”“行。”朱氏抹了把眼泪,兴冲冲地出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