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只是多了一个“秀才公”的定义,性质却完全变了。六皇子垂头丧气地站在监国太子面前,自觉大受打击。太子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万事哪能一蹴而就?这次能把薛家给收拾了,已经算是开了个好头了。”今天能因宗族对秀才公滥用私刑绳之以法,日后就必然能够让他们严守律法,废黜一切宗族私律。如若不然,已经被削了爵位,收了府邸,全家灰溜溜迁出京城的薛家,就是最好的榜样。“万事开头难,六弟不要气馁,该是再接再厉才对。”毕竟,宗族利益并不是一家一姓的利益。这世上的大小宗族实在是太多了,只有靠着朝廷的强势和掌控触角地不断加强,才能慢慢消除这种影响力。等到消除得差不多时,就可以借助由朝廷掌控的晋升渠道,一举破除了。比如:保留私刑的家族,其子弟不许科举。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明白该如何选择的。不过,目前来看,这还只是遥远的展望,他们还处在万事开头难的境地呢。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错,万事开头难。”他话锋一转,“所以太子哥哥,您能不能借我两个人,帮住弟弟破除难关呢?”太子沉默了片刻,低头看奏折,好像眼前已经没有了他亲爱的六弟。“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不理我呀大哥?”六皇子持续骚扰,太子不为所动。他甚至转头吩咐刘如意,“这些已经批示过了,你叫人抬出去,分发各部。”“喏。”刘如意低头应了。太子又道:“顺便通知各部天官,明日一早,来东宫议事。”如今天子进组,封闭式拍摄,每天累得跟狗似的,早就没心思管朝中如何了。而太子也没再客气,趁着这个机会大刀阔斧地收揽人手,很快就凭着自己的人格魅力与高超手段,把朝堂给玩转了。如今六部官员不管有没有自己小心思的,至少在配合太子这方面,已经不敢不从了。因为你不想干,自有想干乐意干的人。尚书虽然是一部之首,但左右两位侍郎也是掌握了部中实权的。究竟哪一个在部中的话语权高,还得看谁在当权者那里更得脸了。如今皇帝一去,久不复返,临走时只说了国家大事,尽付太子。太子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不听话虽然不会被罢官,但却会被边沿化,平白丧失派系利益。不能为小弟们带来利益,人家凭什么跟着你混?眼见太子哥哥冷酷无情,打定了主意不肯帮忙,六皇子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不过,出了东宫之后,他立刻就收敛了所有神色,还是曾经那个规矩一丝不错的少年皇子。兄长这里寻求帮助失败,六皇子也不气馁,决定另找外援。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选,自然是拥有四位八卦搜集战力超群手下的岳父大人。若是能搜集到更多更详细的情报,自然就方便他快速做出反应,并迅速控场。老丈人倒是很爽快,愿意把四个小厮暂时借给他。六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准备拿薛家的八卦做交换。结果老丈人挥了挥烟袋,示意其中一个小厮把薛家八卦册子拿出来。六皇子接过来一看才发现,他自以为天下最全面的薛家信息,在这本册子面前,被衬得灰头土脸。他只是搜集到了薛敏断指案的相关,老丈人却是已经把薛家三代以内的八卦都搜集得差不多了。包括但不限于薛放、薛放他爹以及薛放他爷爷有几房小妾,几个庶子,女儿嫁到了哪家,和女婿相处得是否和谐;三代内的嫡庶之争,财产纷争,娶的妻子分别是贤是愚,夫妻关系是否和谐;哪个族人企图反抗宗族的压迫,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嫡支的荣耀,他们被处于了怎样的私刑;……六皇子叹为观止,“这些东西既隐秘又年代久远,都是怎么挖出来的?”傅江抽着水烟,得意一笑。而后,他在细瓷盏上磕了磕烟灰,语气非常淡然地说:“只要做过,必有痕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不会钻的风。”六皇子除了佩服,还是佩服。果然术业有专攻呀。于是,他就毫不客气地把岳父的四个得力干将,全部给借走了。一道顺走的,还有那本详细记录了薛家八卦的册子。文宣部那群人,是该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了。免得一个个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文宣部上到左右侍郎,下到小吏帮闲,全部进入了紧急培训期。他们要学习怎么收集八卦,又怎么在这些真真假假的八卦里,分析出最有用的东西。是的,最有用的东西,而不是最真实的东西。文宣部说白了,就是天子手里的一把刀子,一把砍向宗族势力的刀子。刀子是不需要有判断对错的能力的,只需要知道主人想让它砍谁就可以了。太有主见的刀子,是注定会被主人舍弃的。六皇子并没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自然也不准备做本朝的魏征海瑞。他只是想带着老婆好好过日子罢了。第193章 带天子吃夜市等《贞观长歌》的所有戏份拍完, 已经是六个月以后了。在太子有心的情况下,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朝堂换一副面貌, 一副让天子觉得陌生的面貌。于是,天子回朝之后,却发现自己好像被游历在了朝堂之外,整个朝堂的运转,根本就不需要他了。堂堂天子,本该御极九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不被他的朝堂需要了。这种落差让他无所适从。理智告诉他这很好,说明他培养的继承人很合格。但感情若是能为理智所控, 又哪来那么多的人伦悲剧?天子的感情和理智, 陷入了极限拉扯。而隐忍多年的太子, 这一次却不打算再退让了。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摩擦不断,先前被太子压制的官员仿佛终于找到了做主的,开始上蹿下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 天子会借机打压太子, 重新巩固自己的权柄时, 天子却把雷霆之怒降在了那些当堂参奏太子的人身上。天子固然无所适从,内心深处渴望权柄,却还没有糊涂。他们父子之间无论怎样争斗,都是他们老徒家自己的事,就算肉烂了, 也还是得掉在自家的锅里。那些想要挑起父子争端, 好从中渔利的, 才是真的可恶。收拾完了这些刺头之后,天子第二天就把傅玉衡给召进宫里来了。“《贞观长歌》什么时候能播?”傅玉衡心里懵懵的,但天子问的虽然涉及了商业机密,他也不能不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