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到电梯被冷气一吹,他才找回自己。开超跑太打眼,林驯还是决定打车。路上他把和霍霆霄的对话看了又看,直到出租车司机提醒他到了,他才放下手机。瀚海心理,四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家网上信誉评价都不错的个人心理咨询室,距离环盛大厦也不远,下午一点钟,林驯见到了他预约的秦瀚医生。对方态度亲切随和,但他不是个容易敞开心扉、放下戒备的人。那张舒适柔软的催眠椅,简直比拳场的脚枷还让他难受。“放轻松,就当和朋友闲聊天。”秦瀚看完林驯提前编辑好的文字自述,只有短短几行,简单概括了个人基本情况。上面写到失声是在六年前,那年林驯刚满18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秦瀚问。林驯捏紧手机,喉咙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这只是幻痛,是错觉。他深吸口气,打字道:受过伤,喉骨骨折。秦瀚默了瞬,又问:“谁打的?”林驯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额角处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很不愿意回想旧事。秦瀚给他递了杯水,说:“别勉强,慢慢来。”他不奉行激进疗法,为了调节林驯的情绪,秦瀚让他先想一想18岁有关美好的事。美好?林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霍霆霄。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是初恋吗?”秦瀚非常善于观察来访者的表情,并调动对方情绪:“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驯打字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很温暖,帮过我很多次,打球厉害,弹钢琴好听,笑起来非常好看。秦瀚笑道:“看得出你很喜欢她。”林驯郑重地写:他是一切美好的总和。秦瀚注意到部首问题,但他是个有专业素养的心理咨询师,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继续问:“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林驯扣紧手机壳,迟迟没有回答。秦瀚揣摩片刻,又问:“你是因为他想重新开始说话的吗?”这次林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摆在医生办公桌上的计时器蓦地响起,提醒咨询临近尾声。秦瀚将计时器复位,说:“克服心理障碍是个长期过程,你今天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他伸出手,对林驯笑笑:“希望能再见到你。”林驯和他握了握手,起身出门时,秦瀚突然叫住他,又说了一句:“记住让你走进这间办公室的动力,把它当成你的锚点。”林驯回头看了眼头顶的诊所招牌。他今天来这一趟,更多是冲动作祟,倘若真的下定决心治疗,那必须要保持一定的咨询频率。这样一来,肯定会惊动霍霆霄。也许现在霍霆霄已经通过定位芯片得知,他今天来见的是心理医生。霍霆霄会作何反应?他说他不喜欢秘密,那自己可以坦然剖陈旧事、全盘托出吗?林驯纠结了一路。他试着抛去杂念,想在结算车费时说声“谢谢”,结果一张脸憋得通红。出租车司机也急够呛,还以为他尿急憋不住,赶紧带他往前开了一百米:“那边那边,公厕在那边!”林驯尴尬地下了车。他闷头往回走,夏天阳光晒得皮肤火辣辣的疼,心里正烦躁,有人却偏偏往枪口上撞。——霍旭气不顺地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巧和他在一楼前台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时,霍旭阴阳怪气地骂了声“狗东西”。林驯看眼手机,确认离约定的五点还早,他当即转身大步跟上去。公司附近人多眼杂,不好动手,他一路忍耐尾随,直到霍旭下车,进了一家娱乐会所,林驯才找到机会。他先避开监控,在外面街道绕了一圈。随便在路边买了顶棒球帽戴上,再用口罩遮住半张脸,确保摄像头不会拍到清晰的面部特征后,林驯走进了那间会所。下午不是营业高峰期,林驯很容易找到了霍旭。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已抡起酒瓶子照着霍旭脑袋来了个开瓢。玻璃碴崩的到处都是。两名作陪的女孩尖叫着躲开,缩在角落抱成一团。“哎哟我操!”酒水混着血水糊了一脸,霍旭骂咧咧地站起来,迎面又是一拳将他打回沙发。他又惊又怒,瞪向不速之客。虽然这人把脸捂得严实,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狼犬似的锋锐慑人,霍旭昨晚才见过,绝对不会认错。“霍霆霄居然敢他妈放狗咬我!跟我玩脏的是吧!”林驯不意外会被认出来。相反,霍旭如果这个时候还要问他是谁,他才要为霍旭的蠢笨画个大大的感叹号。之所以挡住脸,只是不想留下影像,给人当把柄。霍旭还想骂,想反击,林驯挥手又是一拳。直到把霍旭的嚣张气焰砸灭。霍旭门牙被打断一颗,满嘴都是血,胸腹还挨了几脚,疼得他蜷在地上不停喊叫。林驯踩住霍旭的肩,腾出手打了几个字,然后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看手机屏幕。【是我要打你,他不知情,以后还会打,见一次打一次】霍旭愤愤指着他,含混不清道:“你、你给我……”剩下的话,被一声惨痛的哀嚎所取代。林驯掰断了他的食指。又快又狠。冰冷的Ai声响起:“下次再指别人的脸,给你砍断,说到做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