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渡昨天醉醺醺的,虞讳只监督他完成了简单的洗漱,至于换衣服这种,他自然不可能耍流氓地代劳。这就导致了林津渡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领口大开,宛若一张皱巴巴地薄纸贴在身上。更下方深蓝色的牛仔裤紧实地包裹着臀部,冲击力十足。“在这里。”虞讳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侧面找到林津渡遗失的另一只拖鞋。“感谢你让它们团聚。”林津渡穿上跑去洗漱清醒。·天气预报骗人的鬼。报得是晴,但下午抵达虞熠之别墅,众人坐在小花园的时候,头顶乌云密布。灰成这样,同样骗了不少人的林津渡,有些担心被雷给劈死。作为今天茶话会的主人公,虞熠之是最晚到的,他才从公司赶过来。匆匆的脚步在看到林津渡时一顿。“蒲公英的种子。”他喃喃一句,略带迟疑地走到亭内。桌上摆着花花绿绿的小点心,管家正站在一边。谁也没有开口。从瞧见林津渡也在这里的时候,虞熠之悬着的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预感到接下来会很难捱。林津渡率先打破沉默:“今天要谈的事情有点多,具体情况,就让你哥来描述吧。”正在喝茶的虞讳手腕晃了一下。林津渡端起茶杯:“没事,我帮你喝,你来解说。”虞熠之还算沉得住气,尽管有诸多疑问,但还是在一边坐下。他先看了眼管家:“你去忙吧。”管家一动不动。林津渡适时道:“其实他也是我们的一员。”“……”这口气,就算气沉丹田也沉不下了!生活正在给虞熠之疯狂开盲盒,在碎片化的信息疯狂冲击前,虞讳终于开口了:“这两年,你给我的感觉,越来越……”虞讳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林津渡顺便帮他嘴了一下:“离了个大谱。”管家作为离虞熠之最近的人,适时补充:“隔三差五头疼,吃药频率见涨,抽烟喝酒纹身,深夜听歌自怜。”从前他只当是悲伤过度,近期才知道什么叫鬼打墙式的抑郁。虞熠之张了张嘴,硬是憋不出一个字反驳。虞讳任由他怔然,以回国为起点,细说着那之后的事情:“你昏倒那天,我在医院第三次见到林津渡。”“……”为什么是第三次?视频通话不小心一次,加上医院也应该是两次。可惜虞讳没有详细阐述,径直说下去。他的嗓音低沉且冷硬,将事情娓娓道来的时候,有一种老师在上课的感觉。虞熠之下意识坐得很直,余光瞥见腮帮子鼓得像是河豚一样,不断进食的林津渡时,不禁神情复杂。他怕他哥,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也怕。但林津渡身上,完全瞧不出丝毫紧张。“来一块?”以为他是馋甜点,林津渡推过去一盏小碟。虞熠之没有动作,沉默地消化虞讳给出的信息。他能理解虞讳的作法,换做自己也是如此,到底只是怀疑,总不能冲上去说我觉得你有病。至于下药之事,也是林津渡意外发现画作有问题。只是……他从未如现在一般,看清自己的愚蠢。从头到尾都被冉元青戏耍着,连林津渡都能看出问题,自己却毫无警觉。等回过神来,虞熠之掌心几乎被指甲戳破。他发出一声夹杂着无尽自嘲的嗤笑:“我大概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那些日常的跋扈张扬,费心隐藏的性向,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无知。花园里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满园冰凉。虞讳沉默,管家沉默。林津渡嚼着东西仰头,说:“别把赵黎不当人看。”他擦掉手上的残渣,“你最蠢,那赵黎算什么?”昨天赵黎险些帮冉元青“带货”。有道理。虞熠之想了想,一秒给自己摘去了痴呆的桂冠。酒会的事情冉家花了大代价暂时封锁消息,他只听到了点风声,刚刚才从虞讳口中得知完整的始末。对比赵黎要在拍卖会上花钱给冉元青捧场,险些买了违禁品带走的经历,他的程度是稍微要轻一点。林津渡还在补充:“你算是赵黎的活菩萨,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哥也注意不到冉元青有问题,赵黎早晚要被坑死。”他得出结论:“赵黎应该给你送面锦旗啊。”“……”被他一说,仿佛赵黎真的欠下一个很大的人情。还没等虞熠之注意力转回来,林津渡拿起一枚马卡龙:“让我们为这场坦白局干杯,愿再无猜忌和秘密。”一环接着一环,每一环节话题都在跳跃,根本没有更多功夫去钻牛角尖。虞熠之的神情尚在变化时,对面苍白的指尖已经拿起一个,不知是无意还是巧合,虞讳选择的是和林津渡一样的粉色。虞讳有了动作后,虞熠之下意识也拿了一枚。管家倒抽一口冷气,盘子里那么多颜色不拿,非要拿绿色的。先生,你糊涂啊!管家又想敬他一杯了。不同颜色的马卡龙在半空中轻轻一碰。林津渡解读说:“今天,它不是甜点,是诚实的果实,我们以后都要坦诚相待。”措辞有些滑稽,但他说得一脸郑重,谁也不好拿这个笑话他。虞家两兄弟都不是很喜欢甜食,只是浅尝了一口,算是配合了林津渡的仪式感。只有林津渡从容地吃完了,然后直接拍拍手。“上次见面时,你说过有问题就报班……”林津渡像是不经意地发问:“所以除了勇气班,你还报了其他的吗?”他也是近期有所疑窦。如果连培育勇气都要报班,发现心理问题后,虞熠之没理由漠视。听到勇气班,虞熠之面色浮现出一丝不自在。林津渡眯了眯眼,果然是有。他微笑说:“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呗,我也想咨询一下。”虞熠之察觉不对劲,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他。林津渡不信专业的心理医生看不出来男主的问题,总觉得有些可疑。但无缘无故,单凭臆测说我怀疑你的咨询师,虞熠之虽不至于翻脸,多少也会有几分不虞。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前,林津渡轻笑:“我真有病。”他充满暗示地问:“你不觉得我变化特别大?”虞熠之闻言目光沉了沉。林津渡的变化确实很大,说是判若两人都不为过。“其实我是双重人格,属于我的意识最近才成功占C位。”林津渡一锤定音。这句话并非说给虞熠之听,他想看看虞讳的反应。有关惯用手的事情,林津渡一直心下难安。虞熠之皱眉,还未说什么,虞讳却先了开口:“听说性格决定命运。”他凝视茶杯中晕开的涟漪:“既然沉睡的另一重性格苏醒,说不定命运也会改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