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会用枪,但他看得见拆子弹的摁钮。他一边忍受疯狂的殴打,一边努力把那东西往下拉,十几秒后,三颗子弹掉在了地上。两个男人当即就要矮身去捡。但男孩迅速把子弹塞进嘴里,仰着脸把它们吞进了肚子里。“我赢了。”他笑着倒在草丛里,昏死过去前,今月白开响了第二枪。“砰!”刚才杀死阿烟的男人应声倒地。今月白的整条胳膊都被枪的后坐力震麻了,但她不敢停,死在门外的男人手里还有枪,所以她跳下墙就开始狂奔,用尽全力想在两个男人前把这个枪夺过来。但那两个男人距离她近太多太多。等她冲出房门时,两个男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一个男人阴狠着脸把玩着手里的枪,另个男人堵在今月白的面前,两人并排站着像是一堵墙。今月白的嘴里开始发苦,她的余光望向屋里的那些活着的朋友。她还有七个活着的朋友。她们被迫沉浸在虚幻又模糊的世界里,像花像鸟,像一切,唯独不像人。今月白不甘心地闭上眼睛。但意料之中的枪声并没有到来,她听到的是两声绝望恐惧的怒吼声,这种声音极为惊恐,像是遇到要人命的东西,像是生命最后的嘶吼。今月白缓缓睁开双眼。此时此刻,就在这里。本该离开的瓶瓶浑身脏污地站在两个男人身后。花街里有条纵横南北的臭水沟,家家户户平日里什么垃圾都往里扔,而刚才瓶瓶悄无声息地从里面爬了出来,身上滴着污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剧烈恶臭。刚爬出来她就叫了两个男人一声,又在他们握枪转头的瞬间,把揣在怀里的黑色花粉吹向他们的脸。“是尸体杀了你们。”瓶瓶被控制着说道。“楚楚姐姐挣扎了很久,衣领胸口落满了这种粉末,很多很多,阿烟姐姐的衣袖里也有很多,我现在把这些还给你们。”“这么多的剂量,你们应该活不了了吧。”风把数不清的黑色粉末吹向猝不及防的两个男人,又吹向瓶瓶。瓶瓶刚才已经憋了太久的气,花街很长,她来的路上就吸入了花粉,如今暖风一吹,她的眼前很快就变得五颜六色。好多东西在飞,整个人都开始升腾,但她的视线又无法克制地看向今月白。半分钟后,她摇晃着往后退,踉跄坐在了地上。她努力搓了搓小脸,认真跟今月白告别:“你沿着墙脚走,去戏园找你的朋友们。”“我们今天就此分别了。”...“叮咚!”盛夏烈日下,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不详的话。【瓶瓶死亡。恭喜其走完颜在在人物结局。演绎继续】第145章 大义灭亲瓶瓶年龄小, 承受不住花粉对大脑的伤害,再加上她收集花粉揣着它的时间太长,吸入了太多, 于是她死得是最快的。她倒下后, 两个男人趴在地上争抢那支枪。可他们的眼前万物纷飞,幻象迭出,明明是近在咫尺的物件却好像很远,漂浮在空中, 坠落在水里, 他们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互相推搡着在半空摸索,但只能距离枪越来越远。今月白抱着瓶瓶的尸体呆坐了会儿。她不懂她怎么就死了。她们才认识这么短短几天, 她还那么小, 这么小怎么就懂得如何救人了呢。这么小怎么可以没有未来呢?今月白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片段,从小朋友一开始提防又别扭的肢体动作, 到她毫无芥蒂牵她手的场景,再到她每天晚上挑灯念字的样子。早知如此…今月白把怀里的小女孩抱紧了些。早知如此就不让她那么累了。不逼着她睡那么少的觉,不逼着她读书,让她开开心心地能快乐多久就快乐多久。几分钟后,今月白停下思绪,她缓缓抬起眼, 此刻她的眼睛无比干涩,身体像是被夏日蒸腾个透,很难受但流不出眼泪。她沉默地往男人们的方向看去。这时候活得越久反而越痛苦。他们的鼻腔因为一次性大批量吸食太多花粉而流血,刺眼的血布满衣襟, 先前所有人的痛苦都是逐次叠加的,这种倾倒性的浓度让他们的痛苦呈现爆发式, 他们的牙齿松动脱落,嘴角的口水混合鲜血往外流,四肢僵硬地抽搐,趴在地上不停呕吐。今月白捡起地上无人拾的枪,把枪比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但很快她就把枪放了下来。她回屋拿出两块砖头狠狠砸在对方的头上,一下两下…直到砖块被砸碎,直到男人们头破血流,她才放下震颤的手,拍掉手里的碎末,又弯腰捡起地上的铁棍。疼痛可以刺激对方清醒,但清醒归清醒,他们现在毫无力气,这次她用尽全身力气把铁棍挥向对方的太阳穴,求饶的声音顿时响起,两个男人痛哭流涕地给她下跪求她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今月白一字未发。因为太愤怒,挥舞的铁棍被她带出风,伴随着“噗嗤”一声,男人们的太阳穴被她砸得凹陷下去。今月白没有停。她看到阿烟尸体的模样了,那样子实在太惨了,明明身上的枪孔已经致命,却还要把她的头穿出洞。今月白觉得她现在身边是有股风的。这风从小沉身上吹到楚楚身上,又从楚楚身上吹到阿烟身上,最后是在在,在在之后便是她。她不知疲倦地殴打两人的尸体,直到五官深陷,头颅变得扁平。她终于停下了动作。铁棍从她的手心脱落,她疲惫地坐在地上,把还有子弹的两支枪都揣进自己怀里。她走进屋里,那个吞掉子弹的男孩已经停止了呼吸,今月白与他不熟悉,但知道他,这个男孩进入花街半年,从不敢出去逛,什么东西都是拜托大家去买,平日里花街的姐妹们聊天他也不出现,但他喜欢找小沉,与小沉的关系很好。两个孤僻的人可以看着窗外枯坐一整天。因为小沉听不见,他就爱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她听,有次今月白无意听到了急忙离开,不过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他想好好地离开这里。当时今月白听到后只是笑了下,这里谁不想离开,谁都想要离开,可她看到男孩身上的陈年伤疤时还是沉默了。花街从不是疗伤的地方。她那时不知道他的曾经,现在也永远无法知道了。把男孩脸上的血擦干净后,今月白往院子里走,她给每个人擦脸上的口水,她们现在已经不认识她,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清醒,不过她们摄入的量还不到致命的地步,所以总会清醒。清醒后就是痛苦。瘾在她们的血管里蔓延,她们的理智会喊冤,但身体只会拖着她们沉湎。“我会帮你们的。” ', ' ')